韩东那奇怪的笑点又开始作祟,在沙发上打滚蠢笑,“尼古拉斯。我勒个去……尼古拉斯。我勒个去……哈哈哈……尼古拉斯。我勒个去……哈哈哈……”
王中鼎一开始还沉着脸呵斥两声,后来被韩东的“鸭子叫”彻底打败了,似笑非笑的口吻勒令道:“行了,别没完没了的。”
韩东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
王中鼎回归正题,“一直想问你,你对自己的发展定位有什么建议?对自己的风格类型有初步的构想么?”
“我想成为什么风格就可以成为什么风格么?”韩东问。
“不一定,要看你的可塑性了。”
“我的可塑性绝对没有问题,就看你们肯不肯下血本为我包装了。”
“先不要谈这些,就说你的初步想法。”
韩东想了想,说:“我给自己的定位就是高冷型。”
“高冷?”
“不是李尚那种做作式的矜贵,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傲冷漠。平时惜字如金,但只要我一开口,下面就会晕倒一大片那种。”韩东大言不惭地说。
对于一个在现实生活中都找不准定位的人,问他这种高深的问题简直就是找虐,王中鼎继续下一个话题,“接戏方面有什么偏好或者禁忌么?”
“没有禁忌,我不像某些人那么装逼,吻戏不接、床戏找替身之类的。哪那么多臭毛病啊?你是干嘛的?演员知道不?既然干了这行,就得有为艺术献身的精神!只要他们不爱拍的,都交给我来拍!吻戏、床戏什么的多多益善,没有我也不说啥。”
一翻慷慨陈词过后,韩东还有点儿小后悔,我刚才是不是表现得过于真性情了?是不是应该装逼一下才会招他膈应啊?
王中鼎用一记冷眼回复韩东:你想多了。
“还有么?”王中鼎问。
韩东干笑两声,“没了,暂时就这么多。”
“把你头发理了。”王中鼎突然说。
“啊?”
“把你的小辫剪了,换成短发。”
这可要了韩东的命,当即反驳道:“不行,这是我的命根子,绝对不能动。”
王中鼎起身朝韩东走了过去,“怎么就不能动了?”
“我天生自来卷,留短发不好看。”韩东急忙后退。
王中鼎依然朝他逼近,“自来卷对于造型师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很容易处理。但是你这个小辫太碍眼,必须得剪了。”
“你要敢给我剪了,我当场自杀!”韩东诈唬一声。
这么一来,王中鼎就更想见识见识这头稀罕的卷毛了。结果距离韩东还有八丈远,就听到韩东惨叫出声,还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钻头。
“我没开玩笑,你要敢过来,我就拿这个给你打眼儿!”
王中鼎一脸黑线,“你怎么装着这种东西?”
额?韩东自己也愣了一下,我咋把做床的零件给揣过来了?
很快,王中鼎又发现了异样,韩东的三个手指都贴着创可贴。
“你这手是怎么弄的?”
韩东整天和锤子、钻孔器、刨花刀打交道,手指难免受伤,但他没有说出实情,只是敷衍道:“还能怎么弄的?刀子割的呗。”
王中鼎刚要走上前去查个究竟,门铃就响了。
“王总,找您签字。”
韩东急忙趁这个溜到门口,头也不回地逃窜了。
回到宿舍,韩东看到电脑桌上放着一双木工专用的防割手套。扭头朝外看了一眼,张星湖自从接戏就很少回来了,大多时候只有俞铭一个人。
韩东瞬间勾起唇角,得瑟,臭美,好像全天下的人都觉得他可人疼似的。
“嘿,你给我买的啊?”明知故问。
俞铭还是那副冷淡淡的样子,不承认也不否认。
韩东却是个人来疯,特别禁不起煽动,给点儿甜头就找不着北了,凑到俞铭身边一个劲地黏糊人,“行啊,小铭铭,有点儿良心啊,看来哥们儿平时没白疼你。”
俞铭忍无可忍,“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儿?”
“哈哈哈哈哈哈……”
晚上,王中鼎加班,二雷在旁边悄无声息地处理杂务。
“化妆间还有人么?”王中鼎突然问起。
“下面一层貌似有,杨莉的封面在赶进度,她明天要去台北。”
“看看她们进展得怎么样了,如果人员够用,就请上来一位造型师。”
二雷点点头,刚要往外走,又被王中鼎叫住了。
“还有,想方设法把韩东弄到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