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的心脏像是忽然被大锤砸到一样,疼痛难忍,甚至呼吸困难。手臂环住他精实的腰身,死死的抱住,好像如果抱的不紧,他就会离开一样。
梁牧泽轻抚她的背脊,似是在安慰她。“受伤很平常,那次只不过有点儿严重而已。”
夏初一扭脸,把眼泪鼻涕全蹭在他的衣服上。“有点儿”,“而已”,伤到快死的人,就是这样形容当时受伤情况的吗?
“老太太,她儿子是我的战友。”
“嗯。”
“我受伤那次,他牺牲了。”
“那你们……”
“伤亡惨重,出动的12个人,走了4个,我们说过,要同生共死……”
“梁牧泽。”夏初急急喊住他的名字,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她从没想过,他受伤的那次,大队会如此的伤亡惨重。眼看着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牺牲在自己眼前,那将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无助、绝望,甚至疯狂……夏初心疼的搂紧他,眼泪不受控,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颗颗滑落。
“那次,”梁牧泽的声音里多了一份苦涩,紧闭双眼,眉头紧蹙,似是不愿意想起那些痛苦的记忆。
“别说了,我知道你难受。”我听了,却会更难过。
梁牧泽深呼一口气,继续说:“看起来任务是完成了,英雄烈士,一等军功章人人有份,可是只有大队的人心里明白,这场战争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夏初心口一滞,说话的声音中都夹着颤抖,“你的意思是……”夏初咬了咬下唇,不敢问,怕是真的,更怕往事重演。
“对,这次要彻底剿灭。”
他执行任务那么多次,夏初每次挂念着惦记着担心着,但是从没有想过要阻止他去执行任务,因为她觉得那是他的职责所在。而今天,她第一次自私的想要把他留下,求他不要去。
“放心,”梁牧泽轻啄她粉巧的耳朵,“这一次计划很周密,绝对不回像上次那样,不然也不会等三年之久。我会留着命,回来看你。”
夏初拼命的摇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怕一开口就会不受控制的哭出来。手指紧紧抓着他迷彩,似是要将衣服扯烂一样用力。
梁牧泽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哑着声音安慰:“乖,我答应你,一定回来。”
“不……不行……”夏初开口拒绝,可是词不成句,下一秒就嚎啕大哭起来。眼泪飞溅。
梁牧泽失笑的拉开她,温热的指腹轻轻划过她白皙的面颊,擦着流不尽的眼泪。“你是军嫂,这么大点儿小心脏怎么行。”
“我不做什么军嫂,我只要你!”夏初哭喊着,手臂又紧紧环住他的脖子。
“傻姑娘。”梁牧泽叹气。这是他选择的路,一辈子没有办法改变,也不会改变。他是军人,军人的职责永远优先于她,即使她在他的心中无可代替。
不知过了多久,夏初累了,再也哭不出来,嗓子也沙哑了,说话的声音憨厚了好多。“你一定要去是不是?”
“是。”
“答应我会回来。”
“我答应。”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只要你想要,我就给!
“我等你,我打结婚报告,等你回来我们就结婚。”
“好。”梁牧泽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睛里有泪水的缘故,夏初眼中的他,眼里有晶晶莹莹的细碎光彩。
“明天,我送你会n市。”
“不要!”夏初厉声拒绝,丝毫没有回转的余地。
“听话。”
“不!特种大队不安全吗?我为什么一定要走?我要留在这里等你回来。”
梁牧泽的食指轻轻缠着她散落在两颊的碎发,“夏初,拐走了他这么优秀的女儿,我还没有向你爸爸负荆请罪。”
“那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回去。”
“夏初,”梁牧泽沉着声音喊她的名字,手劲儿更重的握住她的手,眼里闪着不容拒绝的坚定,“明天回去。” ! 夏初拗不过他,只能听从。“我再问一句。”
“说。”
“裴俞……和这些有关吗?”她仍然没有办法相信,那个笑容灿烂温暖的男子,会牵扯到这种大案件中。
“你知道我没办法告诉你。”
夏初撇撇嘴巴,点点头。
“但是,就如他说,他从没想过伤害你,一切都是无奈。”梁牧泽虽然不情愿,但是还是说了出来,脸撇向一侧。
他的话中,似是还有话,凭夏初自己猜测,是不是裴俞没有那么坏?可是为什么提起裴俞的名字,梁牧泽就恨之入骨?裴俞明明就是有牵扯的,可是却好像没有……
那一夜的缠绵,愈是多亲密一份,愈是让她多一份伤心。眼泪在他细密的吻中不停落下,湿了枕头,湿了他的心。柔声的安慰她,紧紧的抱住她,却急切甚至有些粗鲁的冲装着,好像这样就可以让她更多的感受到他,让她知道他一直都在,绝对不会离开。
天刚刚微亮,梁牧泽把夏初从床上捞起来,她的脸颊还挂着浅浅的泪痕,眼睛肿的像个核桃,无精打采的样子让他心疼。轻啄她肿肿的眼睛,嬉笑着说:“味道不错,就是核桃味儿有点儿淡。”
“该出操了吗?我先去洗脸。”夏初睁着空洞的眼睛,脑子混沌,声音沙哑,揉着乱糟糟的头发准备下床。
梁牧泽揽住她,顺势搂在怀里。“我们一起回n市。”
夏初早把这茬事忘得一干二净,听他提起才想了起来,眼睛里瞬时写满了不愿意。
“我就在这等你回来不好吗?”
“你都跟我这么久了,再不去见你爸爸,”梁牧泽忽然笑了一下,用含笑的沉着嗓音说:“夏初,你得为我想想,多一天就多一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