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怀孕了,不能再搬搬扛扛, 要换个轻松的活做。
其实袁向北也很发愁,厂里的轻松活全都是比较细腻的,以穆初夏的那双手,根本就做不来, 他都在考虑是不是要让穆初夏把工作辞了,在家养胎。
虽说以后要养孩子,开销比较大,但以自家媳妇的本事,绝对养的起孩子。
可哪想周主任在听了袁向北的意见后,坚决不同意穆初夏换工作,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直接给穆初夏放了一个大长假。
开什么玩笑, 一个能顶六七个大汉子的强人, 不在仓库上班, 简直是浪费人力资源!就算是等她生完娃子再来上班, 都比调换到车间强。
小两口跑了一趟, 倒是弄了一个带薪停职的好事回来。
袁向北脚不沾地的忙了好几天,不但要搬家,还要收拾新家。完了,还有一个总是想去城外蹦跶的媳妇在他旁边捣乱,弄得他头脑发胀。
好在,这些天厂里没事,不用上班。要不然,他就是有三头六臂都忙不过来。
与此同时,他还得抽出时间,时不时观察一下化肥厂那边的动静。
日子就这么慢悠悠而又紧张地一天天过去了,转瞬间,穆初夏就度过了人类怀孕的前三个月危险期,等翻过年,就到达了怀孕后的第七个月。
前几个月,她肚子还不怎么明显,那时袁向北也没把她看得多紧,抽空了还是会陪她去外面溜哒溜哒。
可到了六个月后,她肚子像是吹了气般,长得特别快,在接近第七个月时,她肚子里就像揣了个球!
当然,她的确是揣了个球。
到了第七个月,袁向北明显看出了穆初夏魔魂的奇异之处,而最显眼的,就是在她魔魂腹部,有一缕清逸之体,正在逐渐形成。
袁向北是道士,自然明白那是什么!
那缕被浓郁魔气包裹的淡青之色,就是他孩子的魂体。
已是春末,空气中处处透着清新,穆初夏穿了条件碎花裙子,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眯着眼,舒服的享受着日光的照射。
以前她最讨厌日光,可自从怀了孩子后,莫名的,反倒是对沐浴日光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晒了一会儿太阳,穆初夏就开始无聊起来。
烦啊!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个头?她不就是怀了个崽子,用得着把她看这么紧吗?
记得大嫂怀孕的时候,还整天在地里干活呢!咋到了她这里,连出门都不行了,她又不是戏里的千金小姐,为啥就不能出门了?
袁向北管得太宽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抬头,大眼骨碌碌转动,随即咧嘴一笑,从摇椅上蹭起来,抱着肚子便准备出门。
真是傻了,袁向北现在又不在家,他怎么知道自己有没有溜出去蹦哒?
再说了,就算他真知道了,也没事。医生不是说只需要注意前三个月吗?如今她都快七个月了,崽子已经在她肚子里生了根,哪里那么容易出事。
穆初夏展颜轻笑,踏着有些笨重的步子走到大门处,刚想开门,紧闭的房门就被从外往内推了开来。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袁向北,穆初夏的小眉头倏地跳了几下。
他这个点不是应该在上班吗,怎么回来了?
似是想到什么,穆初夏小脸一撇,气愤地狠狠瞪着他,这家伙肯定是一直开着通天眼在监视自己!
正当她瞪眼想发怒时,视线横扫,瞧见了跟在袁向北身后的人。
穆初夏心下顿时一凝,眼底闪过疑惑,暗道:吴神婆怎么来城里了?
“你这是要去哪里?”
袁向北看着明显想要偷溜出去的某人,原本冷肃的脸上,透出了几分无力,他拉住穆初夏就开口问。
“没、没准备去哪里?”偷溜被抓包,穆初夏尴尬一笑,立即退了几步,证明自己是真没想要偷溜。
袁向北摇头,暂时放过了穆初夏,他锐眉轻沉,侧了侧身子,对身后的吴神婆道:“进屋说吧!”
袁向北对吴神婆感情很复杂,虽然有些怪她让自己错过了搭救爷爷的最佳时机,可同时,心底又对她抱着深深感激与敬佩。她为了爷爷临终之托,硬是生生地陪自己在偏僻的大山村里苦熬了二十来年。
“嗳!”
吴神婆在看到穆初夏肚子的刹那,脸上就挂起了欣慰,她笑眯着老眼,在穆初夏肚子上打望了几眼,才收回眼光,跟着袁向北进了屋。
“初夏这是快生了吧?”吴神婆进屋后,和蔼地看着夫妻俩人。
“还没,才刚七个月!”袁向北倒了杯水递给吴神婆,随即问:“您进城,是有什么事吗?”
袁向北很疑惑,弄不懂吴神婆为什么会来城里找他。
吴神婆端杯子的手顿了顿,然后放下水杯,直道来意:“我有你爷爷的消息了,你请个假随我走一趟吧!你爷爷的残魂,没有你出手,我一个人还真找不出来。”
袁向北神情倏然一激,瞪着双眼,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吴神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是怎么找到爷爷残魂的?
他压抑激动的情绪,墨黑的双眸紧紧盯视着吴神婆,想从她脸上看出真假。
吴神婆了解他的心情,自信一笑,道:“你也知道我的看家本事,寻魂、招魂,这世上没人能出我之右,以前只是不得方法,所以一直找不到你爷被困的另外几缕残魂,如今有了解决之道,找到他,自是不难。”
说到这里,她话语一停,看向袁向北的眼里带了几分愧惭:“上次你们结婚时,我从你肩膀上拍走了一根头发,和一缕魂火,你和你爷血脉亲近,而且在没投胎转世前,你们袁家人的魂,都带着一丝祖上留下的印记,双管其下,要是还找不出你爷的残魂,那就证明,他恐怕是……”
吴神婆在魂术之上,真真说得上是世间仅有,她想拍走一个人的魂火,哪怕袁向北也同样会在不知不觉之下中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