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冷笑,手轻扬起,又开始唱起戏来。
“他道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不料郎君又…”
话还未完,萧永德抓着严氏的手腕,力道加重几分,宛如对在战场上那些俘虏一样,力道不分轻重。
严氏皱眉,只见那双眼凌厉如刀。
若是以前定会被他给伤到,可如今心麻木,连看着这样的神情都觉得像笑话一场。
果然,人若没了情,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严素怀,你回答我!”
握着她手腕的手在抖着,见萧永德脸色发白的模样,严氏哈哈大笑。
她还以为萧永德良心发现来找她和好,没想是质问,还是为那个死了不知多久的女人,莫说尸骨还在不在,可能连坟头都长草了。
“姝儿姝儿,叫的可真亲呢。”
“我不管如何辩解老爷心里早认为是我做的,我又该说什么?”
“既老爷早认定,那我只能承认,是,就是我做的!我憎恨嫉妒洛姝,那个卑贱的女人能得你宠爱,所以设计陷害她,让她与别人私通,死后连灵位都进不得萧家祠堂,这样说老爷可满意?”
严氏狰狞道,眼角泪划过。
萧永德声音大,她也跟着大吼起来。
萧永德直接过来还带着温氏,如今朝着她大吼大叫质问,他何曾想过给她留点面子。
虽现在萧家大小事都掌握在胡氏手上,可她好歹是萧家大夫人,萧永德为了一个死去的人逼问她,可想过她的感受?
她已被萧永德当众关了三个月,如今又来逼问她。
她严素怀也不是任人欺负的。
被严氏这样说,萧永德松开握着严氏的手。
“你的洛姝能让你记在心里,那我呢?我尽心尽力服侍娘,为整个萧家打点,我一心只想着萧家好,可你一次次地让我失望,萧永德,你以为你真是将军?你就是缩头乌龟!”
严氏不顾形象大喊,屋外的丫鬟们早听得个一清二楚。
周嬷嬷想进,却不敢。
“你这孬种,口口声声说洛姝是你最爱的女人,可你为她做了什么?她死前双眼可都看着你呢,脸上写着,老爷救我,救我,可你如何?你转身一走了之,这就是说的爱她,哈哈哈,萧永德你这爱可真廉价。”
严氏咄咄逼人道,这番话直戳萧永德心里。
“你跟四王爷相比,你一点都比不上。”
“他看见萧长歌受欺负时在众人面前站出来替萧长歌辩解护着她,可你选择离开,害死洛姝的凶手不是别人,是你,是你。”
严氏厉声厉色道,指责萧永德。
萧永德脸色难看,被严氏这番话说的哑口无言。
“若是当时你敢忤逆你娘,敢护着洛姝为她说句好话,她都不至于死,可你不敢,你不敢!”
“因为你打从心里不相信她,你宁愿相信她与人私通都不愿相信她是清白的,哈哈哈。”
严氏歇斯底里笑着,说的话字字戳萧永德的心,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温氏见状,拉着萧永德的手。
“老爷,这都不是你的错,你当时也是生气中,所以…。”
“温筱蝶,你也少假惺惺装好人了,这事若说没你份儿我还真不信。”
严氏呵斥,温氏冷眼看着她。
“不,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萧永德甩开温氏的手,宛如没有灵魂的人偶般缓缓走出怀阁楼。
“你的老爷走了,你还待在这脏了空气?”
严氏见温氏还站着,冷冷道。
只可惜温氏机关算尽,却没想救不了洛姝是萧永德心里唯一的痛,而且当时他还选择相信老太太。
“温筱蝶,这次你可没赢。”
见温氏迈开步子,严氏在背后道,宛如在宣布这一次是她赢了一样。
温氏转身时,脸色难看。
她不知道萧永德突然停手是何意,难道就因严氏这番话么?
“披上嫁衣,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拜…”
戏腔起,她又唱了起来。
想的不是与萧永德在时,而是当着小姑娘那会,她还在严家,还是严家大小姐。
所有人都将她当成掌上明珠,因为她将来会嫁给皇亲国戚或是个英勇的男人。
她是严家大小姐,所以喜欢唱戏也是不行的,那只会降低自己身份,所以她收敛。
而那个唯一听她唱戏的人,也没了。
后来她母亲告诉她,她要嫁给一个不败将军,那个男人是楚国的荣誉,是先帝身边最红的臣子,他叫萧永德。
从此她收起戏服不唱戏改练女红,生怕比不得他府内那些妾。
她娘告诉她,她是严家大小姐,虽是平妻可终有一日会成大夫人的,因为那个卑贱的女人没身份没地位,在萧家又不得婆婆宠,可她不同。
如今,她与洛姝又有何不同?
“老爷,老爷你没事吧。”
温氏紧追萧永德的步伐,只是萧永德情绪有些不对。
“蝶儿你先回去,我要一个人静静。”
“老爷,蝶儿不走,有什么事蝶儿都会陪在老爷身边的。”
温氏从身后搂着萧永德,萧永德哎了声。
一想起严氏说的那些话,他心里过不去这坎儿。
严氏说的对,罪魁祸首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