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1 / 2)

翌日,赫朗发现自己房中突然多出的殿下,也是颇为头疼。就这么把新娘子抛下不知后果有多严重。

果然,他的太傅府很快便被来势汹汹的新娘拜访了,赫朗听闻之时,也是稍稍惊讶,确定了这蒋语晴不是性情温和、稳重贤淑之流,所以对待她也格外谨慎。

只见她被两位双髻婢女扶着,一身长裙华贵,玉面粉雕玉琢,姿色天然,占尽风流,眉目间是张扬的矜贵之色,显然是被骄纵惯了的性子,一来便语气不佳地问他王爷在哪。

昨日的应酬劳累,甄溥阳在他房中歇息得尤其好,此时都未起床,赫朗便如实相告,却惹怒了蒋语晴,心思转了又转,她嫁过来之前,林妃就与她暗示过此事,要她多多注意,没想到大婚之日,这两人就如此不将她放在眼中,做这等苟且之事,日上三竿还不知起身。

她显然会错意,以为赫朗在向他挑衅,一张艳若桃李的面容满是愠怒,“妾身见大人一表人才,也是个堂堂一品官员,未想到大人如此品行不正,就不怕拂了皇室颜面被治罪?”

赫朗被无端一通骂,一头雾水,怎么就变成他品行不正了?

蒋语晴见他不理会自己,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像只跳梁小丑,毫无王爷妻室的身份可言,更是恼羞成怒,她美目一挑,咄咄逼人地上前,赫朗便往后退,两人拉扯起来,府上的管家看了,自作主张地快步离开。

没想到甄溥阳会这么快出现,赫朗立马往后一退,而蒋语晴僵硬了一瞬,知道自己这么做过分,干脆将就着演了一出,将衣襟扯松垮了些,转身时眼眶里盛满了晶莹的泪珠。

“王爷,您终于来了,妾身、妾身——”

甄溥阳一下便明白了她的身份,只是她现在这副欲言又止,又泫然欲泣的模样,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意思是想指控太傅大人轻薄于她。

不管真假,甄溥阳还是当即脸色一变,面带怒色地看向赫朗,恨不得一口就把他吞了。先生碰了这女人?那必定是女人勾引他的,但是他就这般没有自制力?

见甄溥阳神色扭曲,面色阴暗地不知想什么,还对赫朗投去凶狠的眼神,蒋语晴心下一喜,万万没想到她这一戏能让他们之间生出间隙,不管他是为了颜面还是其他,她的目的已成。

她趁机煽风点火,想让甄溥阳看清这人的真面目,“别看贺大人平时仪表堂堂,可却——”

一番我见犹怜的哭诉还没结束,蒋语晴就被甄溥阳怒不可遏地狠狠一记巴掌抽下,直接跌倒在地,他怒目而视,喝道:“够了!”

这蒋语晴实在是提督的心头肉,只要不明面上乱来,给他丢人,他都不会管,可现在,她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敢把心思放到他的身上。

就算是丞相的女儿,他也要动手教训,更别说是提督之女。

赫朗也听得紧张,倒不是因为蒋语晴诬陷自己,就怕甄溥阳一个气不过直接将她就地正、法。

原本纳妾是为了拉拢提督的,看蒋语晴这性子,在家必定也是最受宠的千金,要是他动手了,爱女如命的提督本来就在各派间摇摆不定,届时必定会与他反目成仇,他们反而倒打一耙。

甄溥阳满腔怒火,频频踱步,无视了依旧一脸不可思议地捂着脸颊的蒋语晴,最后不甘愿地让下人把这女人带回府里好生供养着,还特别吩咐了下人,不要让她出门一步,免得她与提督有诉苦的机会。

待人都清空,甄溥阳见好就收,适时收敛了自己的脾气,可精明的脑袋瓜遇上了赫朗,却还是要谈个条件才甘心,“先生今晚留我用膳,我便彻底放过了她。”

“可以。”赫朗想着这不是大事,便点头应下。

见他退步,甄溥阳得寸进尺,凑近他耳旁问:“那明日呢?明日的明日,还有明日的明日的——”

他说的没完没了,赫朗心知他此举实为故意,干脆不搭理他,自己合上眼闭目养神。

甄溥阳就这般近距离地盯着他淡定的面容,还有他微微抿起的,泛着殷红色泽的双唇,闭着眼的模样,像要任他采撷。

他放宽了心,细细地用目光抚摸过他的每一寸肌肤,目露痴迷,他的眉眼口鼻,百看不厌。

甄溥阳想,果真是会有这么一个人能够让他感到妙不可言的,甚至违逆母妃,抛下娶过门的妻子,只要能够肆无忌惮地看这么一眼,就似乎足矣。

甄溥阳与赫朗闹了许久,心痒难耐,可惜赫朗真的无心搭理他,他的声音便突然软和下来,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嗯?先生应阳儿一声~”

站在门旁的管家面色发青,一脸复杂地偷瞄了一下,想要提醒他们有客而来,但是他也是识时务的,万万不敢闯入正厅,只远远在门外通报。

赫朗睁开眼,一片正经之色,将面色绯红的甄溥阳推开。“有要客,快些下来。”

今天来的是付尚书,也是他特意引来的。

他原先拿着官员任职表细细看过了一遍,发现只有这礼部尚书为人尚可,而且即便皇上抱恙,群臣躁动之时,他依旧按兵不动,毫无动静,他与礼部尚书交情良好,觉得或许这是一个可以拉拢又不会太明显的对象知道他有酒瘾,所以他特地告诉他府上有佳酿,果然今天将他引来了。

听到脚步声,赫朗立马换上灿烂的笑容上前迎接,忽略甄溥阳在背后的冷哼。

“原来是付兄,小弟恭候多时。”

赫朗按说较他位高一等,却还是以小弟自称,付尚书不可能不对他心生好感,即使知道他的心思是有关敏感的话题,却还是选择继续与他来往。

佳酿共饮,付尚书也算是动摇了,却还是没有明显地表达意思,或许是甄溥阳在场,他如何都无法放松下来。

赫朗知道不可操之过急,于是换了话题,聊起了轻松闲适的话题,这才让他彻底放松下心情。

几杯酒下肚,付尚书微醺,与赫朗聊得事情也变得有些不对劲。

“贺太傅已过了弱冠许久,而尚未结亲,不知可有婚配?”

赫朗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微微怔楞,如实回答:“不曾有。”

一旁的甄溥阳死活不肯离去,方才听他们说的云里雾里,便一直吃酒看画,此时却竖起了耳朵,暗讽道,他倒要看京城里哪家姑娘敢染指他的先生。

在赫朗回答自己并无婚配之后,付尚书已经浑浊了的双眼又陡然一亮,端起酒杯与他一碰,委婉地开口:“府上的千金刚年满十六,自从上次赏诗会上,小女便钦慕于您——”

原来,这也是他肯前来的原因之一。

赫朗下意识地看向甄溥阳,不知为何,他觉得甄溥阳是会生气的,万一突然点着了他那脾气,可就了不得了。

但是甄溥阳看起来似乎还好,面色沉静,只坐着,也不打扰他们,静静听。

赫朗松了一口气,继续与他对话。

“不才堪堪略懂皮毛,担当不起贵千金的仰慕。”

虽是这么说,但他觉得如果能由此拉拢到尚书,也不算亏。毕竟他最后的目标便是让甄溥阳权掌天下,在这条路上,有太多的不确定,人生只能来一次,如果有任何的机会,他都不想放弃。

“哪里哪里,贺太傅乃一品正官,年纪轻轻又英俊多才,是小女高攀了。”付尚书听他拒绝微微惋惜,两人碰杯。

赫朗不知怎么回答,只淡淡地笑,就像他方才一样,面上拒绝,实则态度暧昧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