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 桔点点头,想到宁氏的叮嘱,又道:“路上你们轮流在我跟少爷身边伺候,进京我重新给你们安排差事。”以前不用锦书锦墨是觉得身边有两个丫鬟服侍绰绰有余, 听宁氏一番话后,才知道大宅里用丫鬟的地方多着呢,一来人多些不至于出点事便手忙脚乱无人可用,二来有人犯错,马上就可以找人顶上。
绿云翠玉锦书马上应下,锦墨看看身边的姐妹再看看少奶奶,面现犹豫。
阿 桔见了,很快就想起来了。蒋嬷嬷跟她说过,锦墨曾经犯错惹赵沉生气,她私底下问过赵沉,知道是因为锦墨想碰她送的那盆兰花才被禁止踏进内室。赵沉紧张她送 的花,阿桔当然甜蜜,却觉得这不算大错,再说赵沉把两个丫鬟卖身契给她时也说过二人任由她管,便问锦墨:“上次少爷罚你,你可知错在哪里?”既然赵沉罚 了,她就得做做样子询问,不能没有理由凭白翻了他的处置。
此言一出,蒋嬷嬷有些意外又赞许地看了阿桔一眼。大姑娘平日里不是跟夫 人在一起就是跟少爷腻歪,锦墨又很少在她跟前露脸,大姑娘没察觉锦墨的小心思情有可原。此刻想对四个丫鬟一视同仁却并未直接宽恕锦墨,已经表现地不错了, 毕竟每年都会在周家住段时日,耳濡目染小柳氏的行事作风,多少都能学点御下手段。
锦墨听出少奶奶有意用她,马上磕头道:“奴婢知 错了,往后再也不敢未经主子允许擅自碰屋里的东西,还请奶奶原谅锦墨一次,锦墨一定会改的,一心伺候好奶奶。”如果没有差事,她算什么大丫鬟?侯府那种富 贵地方,只要她能在奶奶身边站稳脚,即便一辈子都只是丫鬟也够了。
“知错就好,路上用心服侍,到了侯府我会给你安排合适的差事的。好了,你们先下去吧,要带什么东西都收拾好了,别落下重要物什。”吩咐好了,阿桔示意她们下去,丫鬟们有丫鬟的规矩要学,她也有事要向蒋嬷嬷请教。
等绿云等人走了,阿桔看看内室,小声向蒋嬷嬷求助:“嬷嬷,我是不是得学很多礼节啊?”父亲是秀才,母亲整洁爱干净,姨母身为周家少夫人自有一番气度,阿桔知道她跟妹妹比一般农家女儿举止得体些,但跟真正的大家闺秀相比,差得远呢。
蒋嬷嬷早就想过了,笑着安抚道:“也不是太多,奶奶现在言谈举止便很好了,略加注意些,遇到寻常夫人太太都没问题,只是皇家规矩多,以侯爷现在的身份,日后赴宴可能会碰上公主郡主等人物,那就得学跪拜之礼了,路上嬷嬷再教奶奶,很简单的。”
规矩都是死的,大姑娘差的是眼界见识,这个急不来,好在大姑娘性子宁静,不像有些妇人,明明没有那份见识非要不懂装懂来显示自己不比旁人差,结果丢人现眼。
听她这样说,阿桔心里有了底,感激地道:“幸好有嬷嬷陪我,那种地方,我做梦都没想过。”
蒋 嬷嬷摸摸她头发,语重心长地道:“大姑娘只需记住一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人跟人打交道,多为利益,无论对方看起来多和善说得多好听,你 别理会那些客套,只琢磨听她的话行事后对你对她、对少爷甚至赵家会有什么后果,再根据后果做选择,实在拿不准的先敷衍过去,回头跟少爷商量。无论在哪里, 再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阿桔暗暗记下。
里面赵沉喊她进去。
蒋嬷嬷笑了,“行了,大道理有的是,往后咱们边看边学,奶奶快进屋去吧,你不在这几日,少爷用的饭都比以前少了。”
阿桔顿时红了脸,快步进了屋。
“跟蒋嬷嬷取经呢?”赵沉歪靠在被子上,笑着问她,说完伸出手,示意她去炕上。
阿桔月事在身也不怕他胡闹,乖乖上去了,坐在他对面。赵沉不高兴,起身盘腿而坐,再将人抱到腿上,这才满意,问她跟蒋嬷嬷都说了什么,她吩咐丫鬟时声音不低,他倒是听见了。
阿桔没什么好瞒他的,轻声说了出来。
赵 沉很赞同蒋嬷嬷的话,那么多勾心斗角你争我夺,可不就是为了利益?当然,也是为了贪欲,贪钱贪色贪名声贪权势。他把自己想到的补充给她听,又道:“阿桔, 到了那边,除了我跟娘,谁你也不要全心信任,包括蒋嬷嬷跟那四个丫鬟,人心易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利用你的信任反过来咬你一口,懂吗?”
阿桔怎么会不懂?
孟仲景让她知道了什么叫人心易变,如娘教了她什么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而赵沉……
他那些手段,比任何一个人都要阴险。
她唯一庆幸的是,赵沉只是为了娶她,他对她也是真心,至少现在是。
见她盯着自己出神,神色略显迷茫,赵沉忽然有些不安,亲亲她额头问:“想什么呢?”
阿桔摇摇头,真让他知道她也不敢完全信他,这人肯定要生气了。
她坚决不说,赵沉问不出来,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凑到她耳朵前一阵嘀咕。
阿桔越听脸越热,说什么也不肯答应,可惜男女力气相差悬殊,晚上歇下之后,还是被赵沉霸道又温柔地解了中衣,他用唇.舌攻城略地,她每一寸都失守。
一番忙碌,初八那日赵沉正式带着母亲妻子动身,辞别岳父岳母后,乘船北上。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说是在船上把事办了,还是在京城赵灰灰的老窝里?反正就是这两天,不过不要太期待哦,脖子以下你们懂的~~~
赵灰灰:我不懂,我也不想懂!怎么凸显我的战斗力怎么来!
☆、第46章
赵家车队在次日晌午到了济宁码头,行李搬运得费些功夫,赵沉请宁氏阿桔先行下车,去运河边上的茶坊用饭。
茶坊分两层,赵沉选了二楼最好的雅间,雕花木窗支了起来,对面便是浩淼的运河河水,在冬日暖阳下泛着粼粼波光。河风迎面吹过来,帷帽垂下来的面纱落在脸上,阿桔刚要撩开,旁边已经伸过来男人修长白皙的手,帮了她的忙。
想到婆母就在那边坐着,阿桔有点脸热,悄悄往一侧挪了两步,想离赵沉远些。
赵沉没有追上去,只是有些担忧地问她:“风大,会不会冷着?”声音很低很低。
阿桔摇摇头,她月事很规律,今日是第五天也是最后一天,几乎没有,也不是很怕冷。
赵沉看着她,很快又移开视线,指着江边景致一一给她介绍,明媚的光照着他俊朗的脸庞,嘴角微翘,凤眼里有意味不明的愉悦。妻子的身体,他再了解不过,看来这次不会再有意外了。
两人没看多久便坐回了宁氏身边,饭菜上来,一家三口心情愉快地用饭。
饭后继续歇了小半个时辰,陈平过来回话,行李已经都搬上船了。宁氏点点头,站了起来,一旁问梅蒋嬷嬷分别替婆媳俩戴上帷帽,不急不缓地出了茶坊。
河边停了两艘船,前面的精致些,供一家三口起居用,同船的只有宁氏阿桔身边的丫鬟并厨娘等人。大件行李都在后面的大船上,陈平领着一众家丁看守。
赵沉站在登船船板上,先后扶宁氏跟阿桔上去。阿桔第一次登船,新奇又紧张,不由反握了丈夫的手。赵沉看着她笑,阿桔垂眸,站稳后马上松开他,转身时目光无意落在岸边用来系缆绳的石桩上,上面一条凹痕,勒在那儿的缆绳正随着船身轻轻摇晃。
寒风萧瑟,心中离愁忽然又起。
阿桔抬头,看岸边,看远处的城镇天空,昨日她离了家,很快又要离开登州了。
“进去吧,一会儿就要开船了。”赵沉拢了拢她身上的斗篷,柔声道。
阿桔仰头看他,美眸里浮动着即将远行的茫然不安。
赵沉握住她手,目光温柔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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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