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 / 2)

寻人启事 痴梦人 2757 字 2天前

把这件事说清楚,我用了大概两分钟。一分钟向她解释袁琳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和唐人杰是什么关系,又用了一分钟,解释了我为什么会发毒誓。

我妈听完,转身就出去了。我愣了一下,知道她还会回来,果然没用半分钟,我妈就回来了。她手里好像捏了个东西,拽着我就出了卧室,我爸大约被她风风火火的行动惊动了,也从房里走了出来,站在房门口看着我们。

我妈拽着我就一路下楼,到了楼下,她直接去厨房拿了一个碗,倒了一碗清水,然后她命令我:“手伸出来。”这时候我想起她手里一直是捏着个东西的,等她举起来,我才看见,那是一根针。

我愣了一下,说:“老妈……”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我的一只手已经被我妈拽住了,我本能地挣了一下,但我妈的力气超级大,我抽了一下,那只手还在我妈的掌握之中。

“别动!”我妈吼了一声。

然后我的一根手指就一疼。我“咝咝”地吸气,看着我妈捏着我的手指挤了一滴血出来滴在了清水碗里,我妈拿起碗晃了晃,等那滴血在水里散开,就命令我:“敬天,敬地,剩下的喝掉。”

我呆了一下,“老妈,管用吗?”

“照我说的做。”

“……怎么敬?”

“没看过电影啊?朝天拜一拜,撒一下,再朝地拜一拜,撒一下,剩下的全部喝掉。”

我表示怀疑,“电影里学来的,灵吗?”而且我记得电影里都是喝酒的。话刚说完,我脑门上立刻挨了一记,我爸也来到了楼下,站在饭厅门口看着我和我妈。

被我妈敲了一记,我乖乖地找了一下方向,然后就朝着饭厅的正前方,双手合十拜一拜,端起清水碗撒一下,又双手合十拜一拜,再端起清水碗撒一下,剩下的,就照我妈说的都喝了。水里有血,淡淡的腥味。看我喝完,我妈就接过碗,说:“好了。”

我还是有点发愣,我妈对我说:“我以前也发过毒誓,那时候你外公外婆不同意我和你爸爸在一起,我被你外婆逼着,也发过一个毒誓,说要是和你爸爸在一起的话,就一辈子不是他们的女儿。但现在你看,我还是你外公外婆的女儿。所以不要太相信这些。因果报应,都是因为做了坏事,你没做坏事,就用不着心虚,不信你问你爸爸。”

我爸大概根本没闹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只要是我妈说的,他都会同意的。愣了一下,他就稀里糊涂地点头,说:“……是的。”

我妈就赶我上楼睡觉,说:“别想那么多了,睡一觉就把这事忘掉,老天爷会理解你的。”

我觉得我有一对超级可爱的老爸老妈,我有多爱他们,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只是很后悔,在发毒誓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和袁琳讨价还价一下,我应该对她说:“为什么要连累我爸爸妈妈,还有我外公外婆,如果我做不到的话,就让我一个人万劫不复好了。”

为什么那时候,我没有多说一句。

晚上我两次从噩梦里醒来,然后就睡不着了。我起来上了个厕所,然后我穿过走廊,去我爸妈的房里。走廊里非常闷热,像在三温暖的桑拿房一样,一进我爸妈的房间,顿时一清凉。我摸黑走进去,闭着眼,我也知道走几步能到他们的床前。小时候就是这样天天晚上钻到他们的床上。屋里的空调用得久了,有点嗡嗡的噪音,两个人都在打鼾,一声重一声轻,此起彼伏的,我爸还在吹气,要是有个哨子放在他嘴边的话,肯定能吹出一声一声的哨音。

我站在黑暗中,一个人就笑了出来。

不用说,第二天我又睡过头了。照例是被我妈拍醒了,我睁了一下眼睛,又闭上了,直到我妈的那句话飘到我耳朵里。“还不快起来!和别人约好了,别人都来了,你还在睡。”

我迷糊了一秒才想起来,徐横舟说今天要带我去个地方。

“徐老师已经来了?”我一下彻底醒了过来。

“还徐老师、徐老师的。”我妈骂我,“已经是男朋友了,你不会换个称呼?”

我翻身爬了起来,没法和我妈解释称呼徐横舟为徐老师时,那种戏谑又甜蜜的心情,我妈又不是我,她不会懂。

我急急忙忙洗漱了,又翻箱倒柜地找衣服,这次不知道又要见谁,还是得穿得整齐点。穿好了衣服我才下楼,徐横舟坐在我家的饭厅里,正拿着报纸在看。见我下来,他抬头看着我,隔了一下才翘起嘴角微微一笑。

我擦,简直受不了他,一大早就对我发射糖衣炮弹。这微笑简直像二月剪刀,直接剪开了来年的一朵朵春花。我不得不跟着他一起傻笑。

走到桌边我问徐老师,“你吃了饭没?”

他合上一张报纸,指了下我家饭厅里的挂钟,“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不用看,我也知道几点了,已经九点多了。

“你快吃,吃了我们走。上午凉快一点,我们早点去。”

呃,他还是没说去哪,那我还是赶紧随便吃点吧。我进了厨房,端出我爸给我留的鸡蛋软饼,问徐横舟,“你吃了这个没?”

他又打开一张报纸,“你爸已经给我吃过了,你别喂我了,快吃吧。”

我用了不到三分钟,就解决了一个鸡蛋软饼,一杯豆浆,然后就说:“走吧。”

徐横舟从报纸里抬起头,有点惊讶,“好了?”

我拍拍手,“好了。”

他又笑了。欸,欸,徐老师,你最近很爱笑,这样不好。乱花迷人眼啊。

从我们家出来,我们俩就上了徐横舟的车。他开车的时候,我拿着手机刷了一下信息,唐笛灵哭了两天,旷了两天的课,今天她到学校上课去了,但还在给我发信息,说她听不进去,还在想她哥的事情。

我让她别想,等几天再说。她说:“等几天我哥还不是被关着。”

这话题一说就让人心情沉重,我只能找些开心的。

一刷微信,还真有开心的。刚好等一个三角路口的红灯,那红灯亮的时间特别长,我就给徐横舟念诗。陆游的:“暗梅幽纹花,卧枝伤恨低,遥闻卧似水,易透达春绿。岸似绿,岸似透绿,岸似透黛绿。”

我一个字一个字念完,问徐横舟:“你知道翻译过来是什么吗?”

“是什么?”他问。

我就把简单明了的翻译版念给他听。

“俺没有文化,我智商很低,要问我是谁,一头大蠢驴。俺是驴,俺是头驴,俺是头大蠢驴哈哈哈哈哈……”

这应该是个老笑话了,但我是第一次看见,所以忍不住就大笑,我把手机举给他看,让他看前后两段对比的话,徐横舟也笑了,可能受我笑得打滚的影响,最后他也靠在椅背上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他忽然转身从旁边的储物盒里取了一个米色的信封给我,信封上面没有地址,是空白的,也没有封口。我抬头看向徐横舟,总算绿灯了,他目视着前方,已经在开车了。

信封里面很硬,仿佛是有明信片,我打开信封,果真就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写着字的明信片,一抽出来,落入眼帘的就是八个字:“祝你快乐,永远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