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求川抬头,看了眼虞亭手上的那本书:“高中时候读的。”
虞亭翻过一页,她勾起唇,心中漾着一种神奇的感觉,好像溯着时空长廊,触到了他的少年时光。
或许,十八岁的江求川捧着这本书,手里拿着支笔,伏案奋笔疾书。从锋利而青涩的文风中,她似乎看到他少年时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满腔赤诚,与现在的成熟老练大相径庭。
虞亭噗地笑出了声,她将书放回原处,不由得想到了老男人撩拨人的模样,她酸了句:“江总年轻时候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呀。”
江求川没有抬头:“嗯,片叶不沾身。”
虞亭瞪他一眼,明知道她不是那意思。
她转身继续在书堆里左翻翻、右看看,蓦地,房间中想起了一阵钢琴曲,虞亭转身找手机,那是她的手机铃声。
虞亭看着手机上的来电人提示:爸爸。
是虞宏业。
虞亭看了眼江求川,轻轻带上门在走廊上接电话:“喂,爸。”
虞宏业的声音听上去苍老了不少,他哽了哽:“亭亭,爸爸知道错了,那对母子我今天也已经让人送出国。爸爸听别人说,你妈妈明天要去美国了,我一直联系不上她,你能告诉爸爸,妈妈明天是几点钟、哪一趟航班吗?”
虞亭声音平淡:“爸,妈不想让你知道,就是不想看到你,我不想让她不开心。”
女儿没有像儿子那样直接将电话挂掉,这让虞宏业欣喜不少,至少是还有突破口。他继续说:“你也不想看到你妈走,我也不想,你告诉爸爸,我去跟她认个错,她说不定就不走了呢?”
虞亭抿了抿唇:“爸,没有别的事就挂了吧,我要睡觉了。”
“虞亭你还是不是虞家人,你怎么能……”
虞宏业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已经被虞亭挂断。
有些男人总是把事情想得很简单,以为什么事都只要摆好态度认个错就行。实则是本末倒置,让女人在意的大多不是事后态度,而是面对事情时,他的态度。
她走进书房,江求川挑眉看她一眼:“你爸?”
“我爸、你爸的,小心被我爸听见了,”虞亭笑他。
她继续说:“我妈和我爸的事你应该知道,我妈明天去美国,我爸问我能不能告诉他我妈的航班。”
“你说了?”江求川问。
“没有。”
“你哪天要是想出轨了,记得提前告诉我,别最后弄得大家都这么难看。”虞亭幽幽说。
以前大家一起各玩各的,他怎么玩她都不在乎。可是有感情和没感情的时候是不一样的,有了感情,就相当于有了占有欲。
江求川合上笔盖,他起身走到虞亭身边:“读书的时候我喜欢挑战上限,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年轻的时候我喜欢挑战极限,玩各种极限运动试探生命。后来接手公司,我就挑战前几代人创下来的成绩。”
他望着虞亭,平静说:“如果一生只活到七十岁,我今年三十五岁,已经完成了前半生所有的挑战,后半生,我想挑战能不能和你一起过完。”
他说这话的语气太过于理所当然,像是士兵在开战前的英勇宣誓,也像是丈夫在牧师面前对妻子的不渝许诺。
女人总是喜欢试探自己的伴侣。虞亭问:“如果不能呢?”
江求川淡淡说:“那一定是你先放弃挑战。”
“如果是你先呢?”
“那我应该没活到七十岁。”
虞亭飞快伸手捂住他的嘴:“呸呸呸,不准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洗完澡关灯睡觉后的夜晚,从隔壁床传来逐渐均匀的呼吸声。
江求川平躺在床上,眼睛闭着。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产生的这种想法的?认为和虞亭一起过完后半辈子似乎是个不错的决定。
可能是一起去度假山庄时聊天散步的那个黄昏,也可能是他在门口等她回家,她陪他一起玩幼稚的台阶游戏的那个傍晚。
他记得她到打呼的那个晚上、酒后发疯的那个晚上以及两人像小学生叠罗汉一样的那个晚上。
当时很糗的往事悄然成为了美好而有趣的回忆。
可能就是从那个时刻开始的。
他呼吸逐渐平稳,随着时间滴滴点点的流逝而沉沉睡去。
周三上午虞亭又厚着脸皮跟组长请了半天假,组长现在已经习惯了,要是哪一周虞亭没有请假,那才是有点奇怪。
虞亭和江求川到机场时,虞明朗已经到了,正和董云、江豆豆站在一起说些什么。
江豆豆见爸爸妈妈来,高兴得直挥手:“爸爸妈妈,豆豆在这!”
“妈,哥。”
虞亭喊完,江求川跟着喊了一遍人。
虞亭拉着董云的手,不放心的嘱咐她一个人坐飞机的各方各面。
董云都笑着应下,她拍了拍虞亭的肩,笑说:“妈都多大一个人了,还要你这么一字一句的交代?”
“我关心则乱嘛。”虞亭顺势撒了个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