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豆豆小脑袋点了点,在被窝里又翻腾了两下换姿势。伴随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没一会儿,江豆豆就把自己哄睡了。
江豆豆睡得很甜,手指微蜷着,细软的头发贴在额头上,小肚子随着呼吸而一起一伏。
虞亭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得出神。她起身给江豆豆掖好被角,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她放轻步子走出门,心中安宁且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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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夫妻俩一个赛一个的忙。
美依最近格外忙,从来没主动加过班的虞亭接连加了好几天的班,每天都是晚上七八点才走出公司,白天要跑工厂,选面料、看打版,晚上回家累的手指都不想动。
江求川频繁出差,忙得脚不沾地,虞亭给他打电话,十次里有八次是杨肯在接,剩下两次江求川都在去饭局的路上。
她问江求川,江求川只说是去谈合作,顺便解决一点小问题。
虞亭跑去问虞明朗,虞明朗每次都说:听你老公的,没问题。
虞亭没多想,她一个人在家没有太多精力陪江豆豆,就选了个天气好的日子把江豆豆送到爷爷奶奶家去住一段时间。
虞亭临走前,蒋龄欲言又止,她刚想问蒋龄怎么了,江豆豆跑过来抱住妈妈的腿:“妈妈放心去上班吧,豆豆在奶奶家会听话的。”
虞亭蹲下身问:“妈妈昨晚和你说的还记得吗?”
江豆豆点头,将虞亭昨晚的话复述一遍:“一天不能吃太多零食,晚上不能熬夜看动画片,要准时睡觉,准时吃饭,喝六杯水。”
虞亭看手机,时间不早了。她摸摸儿子的头:“再见,妈妈去上班了。”
江豆豆高兴的和她挥手:“妈妈再见。”
虞亭坐进车里,逐渐消失在视线中。江豆豆欢欢喜喜的跑到奶奶怀里,激动说:“奶奶,豆豆的巧克力和薯片买好了吗?”
“买了买了。”孙宝蒋龄连连点头。
江豆豆的欢呼声高昂激动。
虞亭坐车去美依,办公室里的气氛似乎格外有点沉重,大家都低着头在忙自己的事,没有一个人说话。
虞亭在座位前坐下,撇头问身旁的邓艺:“怎么了?”
邓艺手指着天花板,小声说:“销量没有上面好,被批了,组长今天一来就臭着脸,小李说了句话,被他抓着说了好一通。”
小李是办公室里很会活跃气氛的人,性格讨喜,跟谁都能聊上两句。伸手不打笑脸人,看来组长心情确实很差。
没一会儿,有人来通知十点钟要开会。组长板着脸坐在最前方,俨然是这场会议的最高职务。
突如其来的会议最主要原因还是销量问题,组长今天一大早就被上面找去谈话,心情十分烦躁。
组长喝了口茶润嗓子,随即开始切入正题。抛开平时日系风下的温润面具,他露出了真实面目,周遭气压低得让人想往外逃。这时候谁要是和他对视上,下一秒就能被他按在砧板上宰割。
组长喷着唾沫大批特批,他旁边的小李第n次偷偷拿纸巾擦脸。虞亭听了一会儿,有些厌倦,她偏头,邓艺正埋着头在纸上画鸭子,看起来对组长的暴怒已经见怪不怪。
虞亭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偷偷抽了张纸出来画稿子。
组长滔滔不绝的说了半小时,终于累了。他喝了口水下肚,说:“你们每个人反思一下,从我左手边的小李开始。”
下面顿时一片沉默。
这跟读书时当面念检讨似的。
组长催促:“小李,快点。”
小李这才不情愿的起身,磕磕巴巴说了几句套话后坐下。
一圈下来,很快到了虞亭,她跟着前面人的路数随口扯了几句。大家的态度要多敷衍有多敷衍,说出来的话恨不得为公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大家一个个都说完,组长重重的叹了声,总结了几句后散会。
坐在办公桌前,虞亭首次萌生了辞职的想法,这几个月下来她也适应了不少,何必在别人手下驱使受气?
当面检讨实在是太脑残了!
随之而来的午休冲散了她的思绪,她和徐函禹一起吃完午饭回来,午休后,下午虞亭要跑一趟工厂。
下午两点半太阳晒得人发昏,虞亭补涂了两层防晒霜,打车去工厂,她之前有张稿子必须要和打版师傅交流一下。
虞亭到时打版师傅正在忙别的款式,见她来,他找出虞亭的版和设计图,两人在确定了些在版上一直有待商榷的细节问题。
等把版的事解决,已经下午四点半了。打版师傅说她另外一款正在做大货,虞亭又去旁边抽样看了几件大货与版对不对得上,有一件的褶边有问题,被她要求拿去返工。
附近都是服装加工厂,车辆没有市区多,又是下班时候,虞亭花了小半个小时才打到车。
司机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上去不是个爱唠嗑的。他只是一路上不停更换着收音频道。
虞亭先听了十分钟的购物频道,又听了十五分钟的交通频道,播报完实时交通情况后司机又换了频道,这次听起来像是本地的新闻频道。
“纵江集团海城分公司总经理被爆出□□易丑闻,涉事人目前已被警方拘留。纵江集团股价连日下跌,据报道,纵江集团的总裁江求川先生今日从海城返回江城,面容憔悴。媒体问及此事,他表示一切听警方安排,会尽力配合,绝对不会姑息任何触犯法律条款的人。”
新闻到下一则,说的是城南昨天的一起纵火案。
□□易丑闻?面容憔悴?
虞亭沉下脸,他不是说没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