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求川生病前三天,虞亭和他商量,前三天不让杨肯来送文件,隔开公司的事好好修养身体。没想到,江求川居然和肖顺海聊起来了?
虞亭又惊又奇。
打开病房的门,江求川和肖顺海坐在窗边,齐齐撇头看向虞亭。肖顺海喝了口水润嗓子,乐呵说:“上班辛苦了。”
王阿姨做好的晚饭已经放在桌上,碗壁烫手,应该是刚送来不久。虞亭将手中的打包盒放置在桌上,给自己接了杯水解渴:“你们俩在说什么呢?老远都能听见肖老爷子的笑声。”
“随便聊聊。”江求川起身走到虞亭身边,拔下一颗红提送到她嘴边,笑说:“上班辛苦了。”
虞亭吞下甜汁四溢的红提,脑海里还在想着怎么夸他两句。
江求川已经在沙发边坐下,声音不大:“让你请假你不请,你不辛苦谁辛苦。”
虞亭:“……”
这老男人还在念着她没请假陪他这事。
肖顺海自己推着轮椅往外走,不打扰小夫妻俩吃饭。到门边,他鼻尖像被勾住了,轻嗅两下,熟悉的香味羁绊住轮椅,肖顺海转头看向虞亭,眼里隐隐透着热切:“你买了什么回来?”
虞亭指着桌上的打包盒笑:“米粉。”
肖顺海吞了口口水,艰难的移开眼,像是孩子巴望着橱窗中精致的玩具般恋恋不舍。他重中中哼了声,也不知道在和谁置气,自顾推着轮椅往外走:“这儿不正宗,等我回老家了天天吃,要早上第一口热乎的才好吃!”
打开王阿姨送来的保温饭盒,菜色不多,只是鲜虾汤做了满满一大碗,江求川和虞亭两个人都喝不完的分量。
虞亭找了个干净的小碗装满:“我去给隔壁肖老爷子送一碗。”
肖顺海病房的门半开着,虞亭走进去,肖顺海正坐在床上聚精会神的在看抗战电视剧。虞亭问:“我们家做了鲜虾汤,给你送一碗来一起尝尝。”
肖顺海先谢过她的好意,摇头拒绝:“我对虾过敏,吃不了。”
虞亭又端着汤回了病房,自己喝完。
最后那一大锅汤还剩下大半,等着明天王阿姨来将它收走。
吃完饭,江求川懒懒坐在沙发上没动,虞亭拉着他起来:“我们去下面花园散步。”
江求川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没动,虞亭强硬将他拖了出去。
美名曰: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
走出病房,过道里晚风微凉。江求川让她站在原地,自己折回去那外套。
虞亭站在肖顺海前面的病房,还能听到他半开的门中传来的说话声。他儿子和儿媳今晚来陪他吃完饭,儿子坐在他身旁端茶递水尽孝:“爸,你最近感觉身体怎么样?”
肖顺海抿了口温水,让儿子放心:“好得很,你就别操心我了。”
儿子笑了笑:“等我忙完手头这个生意就送你回去,已经快要结束了。”
肖顺海喝完杯子里的水,将杯子递给双手无处安放的儿子:“再去倒一杯。”
江求川穿了件黑色长毛衣外套,手中还拿着外套走过来,他让虞亭穿上,主动拉着她的手揣在口袋里,慵懒说:“走吧,遛小野花去。”
虞亭眼珠一转,她象征性地抽了抽手,羞赧说:“别拉着我,万一被夫人看到了怎么办?”
今天是《霸道总裁与小野花》剧本。
江求川在她耳边低声笑:“别怕。”
“为什么?”虞亭星星眼问。
按照一般剧本里,总裁此刻应该说:因为你是我的女人,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动。
江求川长臂揽过她的肩,她往他的方向近了些,避开了背对着她的树叶。
他淡声说:“爱护野花,从我做起。”
老男人向来别扭,有什么话都喜欢拐弯抹角地说。
实锤了,这是一句情话!
虞亭靠在他肩上“咯咯咯”的傻笑,晚风有些凉,她心里的小火堆越燃越旺。
她问:“老男人,你是糖人师傅用麦芽糖画的糖人成精了吗?好甜呀。”
糖人精否认:“建国之后不许成精。”
这老男人总是不按套路答题!
虞亭轻推他一把,笑嘁了声,另起一个话题:“你今天和隔壁肖老爷子聊了一天?”
“没有,一个下午。”
虞亭下巴磕在他肩上,看着他侧脸的线条,没忍住直接上手摸。她问:“你和他聊什么了?我回来的时候都怀疑听岔了。”
江求川抓住她的手,捏着指尖,再揣回衣服口袋里:“我没说什么,他在说而已。说他年轻时候的事,听着挺有意思。”
江胜比肖顺海稍小几岁,从来没说过这些。
听肖顺海回首往事,像是在听江胜,也像是在听三四十年后的自己。
这种感觉像是站在时空隧道的门前,双手已经碰触到古老的锁。
“你以后也会变成爱说话的小老头吗?”虞亭问。
江求川不置可否,他眉梢微挑:“你在想什么?小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