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亭满头雾水地走到办公桌前坐下,转头向身旁邓艺小声问:“大家都是怎么了?”
邓艺看她,平时一双殷切的眼中染上半分距离感,脸上笑容未变:“虞亭,现在是不是该叫你江夫人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回答。虞亭眉梢微挑:“你们都知道了?”
邓艺点头如捣蒜,她笑得夸张:“不仅我们知道,全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设计部虞亭的丈夫,是隔壁纵江的总裁!”
平日里和你一起上班挨骂的同事,背地里居然是个体验平民生活的总裁夫人,不要太刺激。
“你们怎么知道的?”虞亭不解。
邓艺声情并茂地将那天江求川来找虞亭时的事复述一遍,讲到结尾处,她单手托着下巴,满脸花痴丝毫没有掩饰:“有人问他,你是虞亭的什么人?江总的背影那叫一个帅气,连头都没回一下,只说两个字,丈夫。”
复述一遍,她全身泛麻:“太苏了!”
江求川那天还上来找她了?虞亭转头,邓艺还托腮在笑,虞亭被她的模样逗笑。
邓艺想起什么,又和虞亭说:“告诉你一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小李被开除了。”
“他?”虞亭皱眉:“我的设计稿是被他改的?”
邓艺连连点头,脸上大为痛快:“组长查到监控去试探他,想让他去自己招了,他偏偏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让组长别和他说这件事,嫌组长烦,把组长气得,下午就把这事抖落出来了。”
邓艺继续说:“后来我问了市场部里平时和小李走得近的,原来,小李家是乡下的,他女朋友是个本地人,丈母娘嫌他没前途,说他什么时候能当上办公室里的一把手,才考虑把女儿嫁给他。”
虞亭转头看小李的办公桌,已经被搬得干干净净,连个纸片都没留下。
不通过自己的努力换取前程,反而满脑子都是旁门左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下午,虞亭和张姐进办公室,将资料和报告都交给组长,组长随手翻了下资料,又问了两句,最后开口:“虞亭留一下。”
张姐十分有眼色地快步走出去,顺手将门带上,办公室里只剩下组长和虞亭两人。
组长抬头看虞亭,好半晌,他才开口,却也是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海城还不错吧?”
虞亭点头:“还行。”
“还行就好,”组长呐呐说,他抬头看虞亭:“之前你的设计稿被人篡改那事,我们已经把人揪出来了,是小李干的,没想到他没良心。公司绝对不会姑息这种人,已经把他火速开除。”
虞亭和他客套:“我向来相信公司,也相信组长,绝对会秉公处理这件事。”
组长听到这个回答,当即满意地笑了声,他又含糊说:“既然这件事已经解决了,那如果之后上面再问起来……”
虞亭也不是傻子,马上反应过来组长的意思。组长今天依旧是一身日系,却抵挡不住他中年大叔的油腻,尤其是当他脸上的褶子堆在一起,凑出一个讨好的笑时。
虞亭抬头,眼中情绪已淡:“我不会再纠缠这件事,不管是谁问。”
组长摆摆手:“唉,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他满脸的表情都是被虞亭的话正中下怀。
“没事,反正我过两天也要辞职了。”虞亭淡声说。
“辞职?”组长惊讶,虞亭有能力,上面又有关系,未来绝对是一片大好势头。
转瞬间,组长马上反应过来,自家庙小,容不下这尊大佛。他捧着虞亭说:“像你这么能力出众的人,到哪都有人抢着要。”
当人想和你发展出一点利益关系时,巴结掩都掩不住,淌在身上的各个角落。虞亭不置可否,她起身浅笑:“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一想到这是纵江的总裁夫人,手指缝里漏点油出来都够他吃大半辈子,组长马上起身相送:“慢点走。”
回到办公桌前,虞亭打开刚才在组长办公室里一直抖的手机,是徐函禹发来的消息,之前她答应请虞亭吃顿好的庆祝,问她今晚有没有时间吃自助。
虞亭本来打算今天回家和江豆豆一起吃饭,可徐函禹说她明天要回老家好几天,虞亭就答应了下来。
她把这件事告诉江求川,江求川问了地址,晚上去接她。
下午下班,徐函禹早早在楼下等她,见虞亭来,高兴得直招手。她兴冲冲地挽着虞亭,上下打量,怪纳闷:“我怎么觉得你去海城几天,人都变得水灵了不少?”
虞亭淡定说:“一直很水灵,只不过你没发现而已。”
徐函禹转头作呕,虞亭不满意地拍她一下,两人笑作一团。
自助餐店在公司附近一座大厦里,食材新鲜、种类繁多,平时有不少人光顾。
虞亭和徐函禹到时,餐厅已经只剩两张桌子,两人连忙抢占一张。徐函禹向来胃口好,拿了一大盘东西,虞亭挑了几样感兴趣的。
徐函禹喝下一大口特色米酒,她眯着眼龇着牙:“爽!”
虞亭跟着她喝下一口,味道确实不错,甘甜清冽。
徐函禹笑眼看她:“这几天你们美依传得风风雨雨,”说着,她捏嗓子模仿:“哎呀,就是我们设计部的虞亭,她老公居然是纵江的总裁,我还跟她说过一句话呢,你说有没有缘分!”
虞亭啐她:“够了够了。”
徐函禹闷声笑:“我还和江夫人一起吃过火锅,倍感荣幸。”
虞亭瞪她一眼,没开口搭腔。徐函禹送块肉入嘴中,油香四溢:“之前说出国那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虞亭漫不经心地吃着,闻言,眉心一皱,随即松开,语气中却是坚定:“会去。”
徐函禹十分高兴,一口气干完一杯米酒,她放下杯子,对面的虞亭正在夹炸黄豆吃,说是夹,更像是在重复一项机械运动。
徐函禹敛了笑,虞亭大概,还有绊。她没再说这个话题,而是开口说起了别的轻松事,极力照顾虞亭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