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1 / 2)

真所谓风水轮流转,不用到明年,便到你的家。片刻之前屠天对云横兆撂下的狠话,这么一会功夫,云横熙略改几个字,便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了屠天!

屠天的脸色一沉。非万不得已,他绝不想要与云横熙为敌。交战起来,他好不容易压制下的伤势再度爆发,到时便是后悔莫及,当真引火自焚的后果。屠天干笑一声,道:“雷炎尊主果然洪福齐天。老夫听信谗言,方做了此等不智之举。若是尊主能够不计前嫌,将破尘锤借与老夫一用,老夫可以反助尊主一臂之力,将叛逆之徒,擒于手下,如何?”

屠天一言,让容天南眼中的暮色更沉,而水沉淑等人,更是气得七窍生烟!这老头,堂堂一代枭雄,还有点廉耻没有!

云妖孽轻笑出声,背负着手,缓缓踱步往前,道:“闯进本王家中的狗,不管是公的母的,色厉内在,摆尾乞怜,还是呲牙咧嘴,本王一条都不放过。你贵为天一教教主,本王自当你是条好狗,可莫要忽公忽母,时狗时猫,辱没了你一世英名!”云妖孽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道:“有些事,一旦错了,就唯有一错再错,有些话,一旦说了,就覆水难收!”

“云横熙!莫要以为老夫当真怕你!”话已至此,云妖孽极尽讽刺之言,屠天岂能忍下!

一旁的霍小诺甚至还拍手添油加醋:“姐夫,揍他,打得他满地找狗牙!”

“气煞老夫!”屠天的杀戮之尺一举,直点而至,一尺之发,势夹劲风,却是直指云妖孽周身大穴!

云妖孽清朗一笑,姿势不改,如闲庭散信步般迎了上去。屠天的气劲,却在离云妖孽三寸有余之地猛然受阻,如石沉大海,化为虚无。妖孽背负的右手伸出,手指略弯,本来闲散的状态突然一改,气势如虹,朝屠天的杀戮之尺直击而上!

嘭的一声正面对招,发生在五大长老和屠天之间对抗的事情再度逆转发生。屠天在云妖孽的重击之下疾退十数步,握尺的手臂酸胀不已,心下骇然,当年青城,正面对峙,他虽不敌,却依旧还有抵挡之力,今日一招,却让他心悸不已。即使手持杀戮之尺,内心升腾的不是杀戮天下的滔天气势,而是无能为力的阵阵怯懦。

只是事到如今,已无回头之路!屠天大喝一声,手持戒尺,不退反进。只是当日青城一战的情景似乎再度重现,而且是愈演愈烈,云妖孽仿佛远远未尽全力,拳如雷,掌如风,每每夺尽先机。

屠天越打越郁闷地是,他进攻的套路似乎早被云妖孽洞察。而且妖孽以防守之姿,击中的地方,永远在杀戮之尺的同一个位置,精准无比,绝对是以守代攻的巅峰状态!最终让他崩溃的是,无坚不摧的杀戮之尺,竟然开始出现了裂痕,而从杀戮之尺源源不断传来的,是让他全身经脉骨骼难以忍受的灼热之感。

相比妖孽依旧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屠天额头挥汗如土,几次喉头涌上的血意都让他硬生生吞了下去。

几十招过后,云妖孽突然一手抓住了杀戮之尺,纹丝不动,脸上妖冶一笑,双眸红光一闪,嘴唇微动,屠天只听得:“屠天,本王说过,你不自行了断,本王自当让你尝尝紫金极焰的滋味如何!”

只有功力高深之人,方听得十数声低沉的砰砰之声,屠天整个人竟然如扯线木偶般轰然倒地,全身经脉骨骼,如同图兰当日那般,一一寸断。只是更严重的是,当初的云妖孽未曾成就紫金极焰,图兰身上的经脉尚且能够凭借无数灵药修复成功。而屠天,却远远没有如此好运,这辈子若能躺在床上终老,已是最大的福气!

屠天闭目之时,紫金极焰一词轰然在脑中划过一抹光芒!

“紫焰燃,万物烬,紫金焰,火之极。紫金焰起,凤凰翼,紫金焰落,空无寂!百尺竿头,难进一步,老夫一生,终有憾!”这是当初雷炎山脉第一任祖宗留下遗言,时过境迁,紫焰已经是公认中的巅峰之火,没有人再去推敲琢磨,当初的雷炎祖宗,所留之言,有何深意!只是今天,反倒是他屠天明了,他叱咤风云的一生,便毁在紫金极焰之下!紫金极焰,方是火中至尊,云横熙的成就,即使不是后无来者,也已是空前之举!

在场无人,再出一言,尤其是离世仙宫众人,脸色愈发难看。容天南的心真正沉入谷底,今日,就算原来的计划已然破灭,他也要让云朝上下元气大伤,付出相等的代价!他,绝不退缩!

相对于容天南一行死气沉沉,云妖孽洒然一笑,回过头来,轻描淡写道了一句:“你们,若是自行了断谢罪,本王也不妄造杀虐,罪罚余下弟子!这样的好事,本王只做一次!”

笑如春风,可给人的感觉偏偏如寒冬腊月。何为生杀予夺,何为执天掌地,这个妖孽王爷,如今便在做着最完美的诠释!

第一百零二回

云妖孽的桃花眼不经意往顾杰所站之处撇过,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无妨,像这样生死攸关的选择,一时半会也决定不了,本王还有时间,可以等等!”蓝总管心细如发,赶紧遣人给云妖孽搬了个太师椅,置于场地中央。云妖孽大摇大摆地坐下,舒舒服服翘起了二郎腿。

云横熙此刻的状态,那就是有弟万事足的模样,拿回自己的小锤子,敲敲打打,自顾剥起桌上的核桃,一反方才全身肥肉不打颤,菊花紧闭的深谋远虑的模样,全然放松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桃花和皇后聊天,顺带还给小金刚递吃的,俨然就是一副午后全家乐悠悠的休闲时光。

五位长老还有众多武林好手,从云妖孽出现的那一刻,心中的大石头方才安稳落地。原本做好了一番恶战的准备,甚至身后之事,譬如门派的传承都安排妥当,可如今他们站在这里,反倒好像成了摆设一样。

眼前的云三王爷,依旧一副跋扈不羁的王爷模样,漫不经心地晃荡在这所有人看来弥漫着危险的生死之战中,或急或徐,却实实在在将一切掌控在手中,所有的节奏都跟着他云三王爷嬉笑怒骂或紧或松。

离世仙宫的水沉淑等人此刻的心如同灌了铅一般沉甸甸的。七雀仙久不出江湖,即使水沉淑据实说出了当初青城一战云妖孽所展示出来的实力和霸道,七雀仙却并不以为然。功力的提升循序渐进,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功力再深厚,又岂能与他们这些修行了一辈子的人相媲美。只是雷炎之功至阳至刚,施展出来较之寻常功法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在她们的心中,唯一让她们打从心底叹服的只有雷炎山的第一任主人,那才是真正天赋无双的人物。当今世上,若说以她们七人组成的洛水七雀阵唯一忌讳的,便是雷炎山五大长老组成的阵势。方才屠天重创了火云,她们心里还暗自窃喜,五大长老伤了一个,组成阵势的便有失完美,威力定然大减。可随后云妖孽的出现,却完全颠覆了她们固有的想法。

她们到现在还是想不清楚,为何屠天会败得如此干脆,败得如此迅速,又败得如此惨不忍睹。若不是如今躺在地上的屠天犹如死人一般面如金纸,惨淡无光,生机在不断消退,她们指不定还会怀疑屠天是不是早已与云横熙勾结了演上这么一出!

云横熙的手段着实震慑了他们。想象中的一番苦战并没有如期发生,屠天就如同纸糊的老虎一般不堪一击!江湖中何时出现了如此惊采绝艳之辈,难怪,难怪若儿一见倾心!只可惜,是敌非友。云横熙的话立场明确,绝无转圜之地。云横熙要他们在此的所有离世仙宫之人自行了断以保其他弟子的性命,这简直就是本末倒置。即使到了万不得已之时,就算牺牲所有弟子的性命,他们最想保住的是水年若,只要她还活着,离世仙宫的传承就不会断!

水沉淑冷笑一声,道:“云横熙,你不觉得你说这话还为时过早么?鹿死谁手,你以为就凭你三两句话就定下大局么?简直可笑!”

七雀仙就在水年若说话之时无声无息悄挪其位,站在了洛水七雀阵的方位上,一脸的凝重。

容天南的眼里闪过一抹决绝之意,沉声道:“我容家,一步错,步步皆错,但,落棋无悔,即使今天背水一战,我容家之人,也绝不退缩!成,王,败,寇!如今与沁勒酣战之中,京城守力,早已虚弱不堪,城内之战,就凭你一人之力,想要力挽狂澜,怕是力有不逮!”

云妖孽挑挑眉,嬉笑一声,反问一句:“是么?谁说本王要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本王虽然有那个实力,只可惜,本王没有那番闲工夫!”

云妖孽的话音刚落,一声惨叫突然从七雀仙的阵营中发出,紧接着一个瘦小的身影从离世仙宫的阵营中窜出,猛地立在了云妖孽的身旁!

原本站好的方位此刻一阵混乱,离世仙宫之人无一例外都围在了此刻倒地的七雀仙中的一位。

只见她脸色发紫发黑,后背的一柄短剑直戳入心口之处,显然这短剑上涂抹了极猛极烈的毒药,才让她的心脉瞬间爆裂开来,回天乏术。

“五妹,你究竟如何?!”只是所有试图传功逼毒的举措都赶不上此烈毒扩散的速度。那七雀仙中的老五,竟然就在这莫名其妙地瞬间殒命!

七雀仙一起长大,一起练功,情同姐妹,遭此巨变,当众人重新缓缓站起来之时,所有的眼神无一例外,都是极为狠绝暴戾,死死盯着此刻站在云妖孽身边的男子,正是顾杰!

水年若恨声道:“顾,杰!你这卑鄙小人!”

云妖孽反倒笑了笑,颇为赞许地道:“不错,时机精准,下手果敢狠辣,一招重毙七雀仙一命,一会的洛水七雀阵,倒能省去本王不少的功夫!不愧是本王最为看重之人!”

除了云妖孽,桃花他们虽然知晓妖孽安排了棋子,却不知道竟然是这样一个毫不起眼,不,长相猥琐的让人想看一眼都觉得沾污了自己眼睛的男子。早知内情的云横昆,桃花的反应尚且如此,就遑论那些毫不知情的江湖高手了。

众人一时左看右瞧,也捉摸不出此子是何人门下。最后还是唐门门主眼尖,毕竟同样是使毒的行家,看着倒下的五雀仙,道:“天蝎宗,这是天蝎宗一门方有的黄泉天蝎毒,看来此子,该是天蝎宗少宗主顾杰!”

众人恍然大悟之时,便听到顾杰半躬着身子道:“王爷,您吩咐的事情,属下已经办妥了,这个时辰,差不多了!”

正说话间,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从早已经被容天南等人把守住的南宫门口冲了进来。料想是容天南的手下,方才没有被拦住。

七雀仙一人倒下,这是一个无可衡量的己方的损失,就算是容天南那颗坚如磐石的心,也出现了不该有的裂缝,从云横熙出现开始,便诸事不顺,此刻见那手下踉跄而来,闷声问道:“何事!”

那下属猛磕了一个头,带着哭声道:“主子,大事不好了,天锤宗好几个门派的少宗主带人从各个据点包抄我们的人。原本在弟子人数上,我强敌弱,哪知道,哪知道在交战不久,我方之人竟然悉数倒下,显然已经早被下毒,此刻发作了起来。有些功力较弱的弟子甚至已经死去,那些未中其毒的弟子,却也因为敌众我寡,接连被擒。”

此刻的容天南,双眼密布着血丝,缓缓抬头,看向顾杰。水沉淑遭此剧变,整个人似乎老了一轮,厉声问道:“顾杰,你干的?!”

那来报的弟子一脸惊讶,惊呼道“不可能,天蝎宗的门人无一例外,亦是中毒了!”

顾杰略微抬眼,不卑不亢,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依旧一副向云妖孽禀报的模样:“几个据点的水脉我都下了毒,此刻站在这里的这帮人,属下不敢轻举妄动,一来他们的饮食向来由最亲近的弟子负责,二来他们功力深厚,毒性强,易被发现,毒性弱,不痛不痒,反倒增加了属下被察觉的危险。”

顾杰顿了顿,依旧波澜不惊地道:“至于我天蝎宗的门人,为了安全起见,自然也无一例外,但如果他们中毒之后不能察觉这是本门之毒,机警应变,这样的弟子,便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