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连几日都在给子矜做衣裳,各种各样的衣裳。
只待这个完成,最重要的还要子青穿在太子府,邀请了各家小姐,到时候不出几日,必然要火,宫里特制的衣裙都是中规中矩,现在趁着太子还算配合,刚好给这生意做宣传。
六百两金,几乎是所剩无几。
除却雇佣秀娘,她进了一大批的绫罗绸缎,可谓做足了准备。
顾子青却是在想着另一件事情,凑着她的耳边小声说道:“子矜,你真的要杀回去吗?”
子矜用额头抵着她,也是小声:“傻瓜,现在连性命怕还捏在别人手心里,杀哪里去?”
她轻轻地用手戳着着妹妹的脸,心情一下低落下来:“那就是骗他们的了?”
子矜更是笑:“当然不是,有朝一日,定要报仇雪恨。”
虽然笑脸,音调却是冰冷至极:“但是现在不行,等咱们有了退路,就给爹娘报仇。”
顾子青从小最是信服妹妹,只当姐姐崇敬着:“好,我都听你的。”
想了想又是咬着她的耳朵:“他们真的会帮助咱们报仇吗?怎么想都觉得是在利用你。”
子矜摆弄着她腰间的宽带,有点心不在焉:“随他们怎么想怎么做,于我而言,也不过是垫脚石而已。”
她向来都这么随意,子青鼓起两颊来,似笑非笑:“不过这小太子可是和他哥哥不一样,我觉得我真挺喜欢他的。”
“什么?喜欢他了?”子矜嗤笑:“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你六岁的时候就说要嫁给玉书哥哥,八岁时候说想给二殿下当小媳妇儿,十岁又说街边打剑的哥哥长得好看想要招回家,十二岁异想天开想要浪迹天涯我们都怀疑是又遇见了哪个面相好的哥哥,后来给你做了十六样甜点,才算罢了……还用我一一细说吗?嗯?十四岁喜欢谁了我想想……十六岁的时候非又看上人尚书府的陈小公子……”
“什么啊,”顾子青瞪她:“他对我真的很好,这次我是认真的。”
“嗯,认真。”子矜捏了她的脸:“可你哪一次不是认真的?嗯?”
这么一说,还的确是没有……
她掰着手指头想了想以前,的确是喜欢过很多个人。
子矜见她烦恼,也懒得再争:“我问你,你说你喜欢这个小太子,那么让你在他和我之间选择一个走,你选谁?”
子青听罢用理所当然的目光看着她:“当然是你了,就是成百上千个太子加起来也没有你重要,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顾子矜了然地笑笑:“你看,你根本不是真的喜欢他,很容易区分的。”
她恍然大悟:“对哦,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以前我说喜欢白玉书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
提起这个刻意避开的人物了,两个人都有些许的沉默。
顾子矜已经很少想起这个人了,子青只道她心里难过,赶紧扯开了话题。
她出来的时间够长的了,桃红在门外轻轻扣着房门,子矜又叮嘱了她回去要请些年轻的小姐一起游玩,最好是拖上太子,对他施展一下她教她的那些。
也好让人效仿。
送走了顾子青,她这才走到大屏风后面,一点点推开,露出了里面的男人。
元烨就躺在她的躺椅上面,一动不动似乎睡着。
他来了好一会儿,因为两个人正在商议工厂的事情子青就突然到了,她不愿姐姐参与,就让他里面躲了片刻,谁知这一来竟然耽搁了半个时辰。
微风从窗口处吹进来,他一手护在胸前,一手扶着躺椅,就算睡着也是防备姿态。
顾子矜在绸缎下面抽出昨晚画好的几副详解图来,走了他的身前。
男人双眸轻合,她虽然没动,他却睁开眼来。
她将详解图放在他的手边,有意无意地放了他的手边。
他顿时拂袖,轻斥与她。
她知道他不喜女色,也防备了她,暗自冷笑,后退了三步远才站定。
元烨拿起来细细地看,她飞快说道:“其实火炮炮弹有好多种:第一种就是简单的铁弹,就简单点就是一个大铁球,可以直接砸在目标上产生破坏力。一般对付城墙比较有效。对付敌人的话,可以在地上产生弹跳,靠冲击力杀人,可以打击一条线的人。优点是射程远,缺点是对炮手的要求高,否则很容易打偏或者打过头。
第二种就是散弹。简单说就是在炮里塞上很多石头或者铁片,一打一大片。缺陷是射程比较短。当然它也是有优点的,可以横扫千军。
第三种就是榴弹。这是一种据说打在地上会爆炸的炮弹。这种炮弹一般是用铸铁的空心铁球内灌火药,点燃火捻后扔进炮筒发射,打中目标后爆炸。但对射手要求极高,否则很容易炸膛。还有一种简单的办法,就是把实心铁弹在火上烤成白热化,在炮膛内塞入湿泥,再把炮弹发进去发射。这种方法好处是安全,不会炸膛。坏处是费时费力,而且炮弹击中后爆炸弹片分布的效果不是很好。
很显然你们买的这两炮就是笨拙型的,泰华公主所创的那个简单一些的。你看看你觉得哪一种杀伤力强,或者正适合用,我再具体讲给你听。”
他注意听见她一再提及火药两个字来,抬眸看了她一眼。
顾子矜也不解释,等着他的下话。
元烨摇起了躺椅,将这些详解图扔在了地上:“刚才你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子矜看着上面自己的心血字迹,微微低头:“自然是真的,这些炮弹已然熟烂于心。”
他一指轻轻敲在椅子上面,两条大长腿划了个优美的角度翘了起来:“不是这个,我问你和你姐姐说的那些事是真的吗”
她说的时候就没怕他听,甚至有些话还是故意说的:“不知殿下在说什么。”
齐王元烨笑:“还装傻是吧?我忽然有点迫不及待地告诉我那个宝贝弟弟了,他的太子妃可有点呆傻呢!”
当然,两个人刻意放低声音时候,他并未听清什么,只言片语当中直觉是认定了她当着他的面在说谎。
子矜只是挑眉:“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