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疑惑地扫了她一眼,气定神闲却是咬住了话头,只剩了两个字:“没有。”
她这才算松了口气,低头给元烨补起了锦袋。
老孙走了门前打开了个门缝:“真的下雪了,殿下可有地忙了。”
她无意多打听,可这老头还是罗哩罗嗦地自言自语,似乎要去北边什么的,顾子妗只管将针线活做好了,草草收拾了去给他。
老孙翻箱倒柜也不知找什么东西去了,她也去门前转了转。
打开房门,外面无风无雨,空中洋洋洒洒地都是雪花,空气清冷,她错开一个门缝挤了出去,阶上很滑,因为是先下的雨,每走一步都得千万小心。
顾子妗仍旧不大放心,到底是自己出去转了一圈,走了门前问了人又打开门缝亲眼见了没有人,这才放心地回到新房。外面可真是冷,她一路小跑,等进屋时候也没注意到老孙的动向,直接就奔了里屋的大床。
元烨已经翻了身,这时候正阳面躺着,他一手横在胸前,明显的睡觉也是防护状态。
她冻手冻脚,先脱了斗篷将手放了他边上的被底下暖着,再踢脚脱鞋。
也许是动静大了一点,元烨动了一下,她刚要上床,忽然发现他枕下露出一点黄绢来,子妗也是好奇,可刚伸手摸了过去,却是疑惑着像是匕首之类的东西,手腕已被人钳住,元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见是她稍缓了脸色,一把将她扯上自己的胸口处,直接揽在了怀里抱着。
顾子妗手脚冰凉,刚好在被底贴上他火热的肌肤,许是实在太暖,她动也没动,当真将手脚都缠了他的身上。
太过冰凉,他不禁瞪她:“像个冰坨子,去哪里了?”
呼吸就在耳边,她这才觉着两个人挨得太近了,倒不是她矫情,实在是怕他又缠着她,男人刚懂房-事时候,都是食髓知味欲罢不能,这身子前一日刚刚受了苦,尽量缓一缓。
想还是动一动,分开才好。
可刚一动,又被他紧紧按在他的臂弯:“别动。”
她是真不敢动了,腿上压得紧紧地:“你太热了。”
元烨嗤笑:“是你太冰了吧?嫌我热还用本王取暖?嗯?”
她是两只爪子还在他家胸口上面,手心手背翻着取暖,当真是打脸。幸好顾子妗别的长处没有,脸皮厚还是可以掌握的。
她假意困乏,眯着眼睛假装没听见。
他下颌就抵在她的脸边:“外面冷吗?”
子妗想也没想:“当然冷……”
话一出口,差点咬掉舌头,果然,他笑意又起,甚至又低头来撞,她连忙双手抵住,元烨也不用她用力,却已经松开了对她的所有钳制,扯了自己的被子将自己盖住了。
她愕然,继而赶紧滚了一滚,滚到了里面去。
他仰面枕着自己的双臂:“那么惦记沈家人怎么不开口问本王呢?”
顾子妗离得远了些,才有底气说话:“不知道殿下说的是什么。”
他看着帐顶,吹了声口哨,继而自嘲笑道:“好吧,本王早就知道,强扭的瓜蛋子不甜。”
她斜眼,瞥见他从枕下拿出了那一抹黄,竟然真的是个匕首,他一把抽出来刀刃银光一闪而过,差点晃瞎她的眼。
她以为他是要恐吓一番,谁知只是对着刀刃吹了口气,随即又小心翼翼地安放回去,调整了下软枕的角度,舒舒服服地躺了上面,还迅速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又是蜷着身体,小孩子一样的睡姿。
顾子妗先还盯着他的背影,后来稀里糊涂又睡着了。
待一早起来,睁开眼就发现床上只有自己,眼前那个大块头不见了,竟然还觉十分的不可思议,他是真的没有纠缠。
起来穿衣,屋内一点动静都没有。
认命地自己伺候自己,发现屋内有放好的洗脸水,梳头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成亲的第三日,本该是回门的,坐在镜前看着自己,妆容精致,竟是无处可回。
很显然,顾子青是元烨借王皇后之手支开的。
她伸手抚过镜中自己的脸,突然愉悦了自己。
她想她先是需要一个小丫鬟,然后也要回门看看自己的小宅院,再整理下这短短几日来的变故,顺便思考下到底是该疏远元烨,还是刻意接近。
洗漱一番,子妗出门,外面很冷,她从来喜暖,精心翻了一件元烨貂绒大厚斗篷,又叫人拿了手炉,这就要出门。
自然是无人阻拦。
转念一想,既然入他王府,就合该花他的银子。
又到后院支了一支银两,放置妥善,这才命人准备马车,一出院子,刚好老孙寻了过来,他已经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马车刚要驶离,这老头就扶在了大门边上:“王妃等等老奴!等等老奴啊!”
顾子妗掀开车帘,老孙因为抱了件斗篷走得磕磕绊绊,已到了近前:“王妃这是要去哪啊,殿下特意吩咐老奴伺候王妃的呀!”
也是不由分说爬上了马车,四目相对,都打量着彼此的斗篷。
很明显老孙抱着的是一件女士斗篷,精巧美观,而她身上的,却是元烨的,华贵冷艳,甚至是不合身的。
老孙靠边坐了几乎是手足无措地:“老奴一早上一直在找这件斗篷,还是原来殿下小的时候,皇后娘娘披在他身上的。”
外面很冷,不过身上的斗篷就很暖。
顾子妗将自己尽量裹在斗篷里面,抱着手炉不想动:“孙叔先放一边吧,等回来时候再换。”
老孙只好叠好放了一边:“殿下早朝未归,却不知这是要去哪里啊。”
她尽量舒服地窝着身体:“去以前我常去的酒楼,找个蹲点的人牙子,买个小丫头。”
他有点急了:“其实老奴也可以伺候您的,以前老奴可伺候过不少贵妃,手脚麻利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