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鹤年愣怔,没想到苗毅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目光从苗毅脸上挪到了寇凌虚的脸上,想看看寇凌虚的反应。
殿外,将蓝夜菩萨一行送走的寇铮返回,在门口也听到了苗毅后面的话,默默进入殿内站在了一旁,也在观察着寇凌虚的反应。
寇凌虚脸上没任何反应,只是盯着苗毅看了会儿,面无表情道:“不知你打算如何先下手为强?”
苗毅拱手道:“变被动为主动,与其等他们来找我麻烦,不如我先找他们麻烦,对他们在鬼市的秘密据点动手,逼得他们难受了,逼得他们一起发力,才能逼陛下松口让我离开鬼市,我才能回北军为义父效命!”
寇凌虚和唐鹤年再次意外地相视一眼,没想到苗毅竟然有此冲劲,竟然想直接和那几家掰手腕。
寇铮瞅着苗毅暗暗咂舌,心想好大的胆子,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唐鹤年皱眉出声道:“姑爷,事情说起来容易,他们在鬼市的秘密据点连家里都摸不清,先不说能不能找到他们在鬼市的秘密据点,光其中的凶险您想过没有,一旦逼得他们狗急跳墙直接对你下杀手,只怕信义阁也很难护你周全。”
苗毅平静道:“唐叔,难道我不做,他们就能放过我吗?难道我不做,就能没有风险吗?陛下什么心思,义父和唐叔比我更清楚,只要我不背叛义父,陛下就不可能放我离开鬼市,会一直把我置于险地施压,而我一旦背叛了义父,就要终身背负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骂名,唐叔,我已经没有了退路,不能被动干等着他们对我动手!”
唐鹤年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寇凌虚,轻叹道:“姑爷,您的担忧老奴能理解,可家里这么大一摊子,要顾及的方面很多,要紧的人手不可能一直围着鬼市转,希望您能明白。”
苗毅:“唐叔,我也不想惹事,然树欲静而风不止!从踏入天街经营正气杂货铺开始,我的处境从来就没有真正安全过,一直是这么危机四伏地走过来的,我不怕,也早就习惯了,所以我敢在天街杀的血流成河,所以我敢率半支虎旗击溃酉丁域百万精锐!在我看来,好的条件没有忍出来的道理,都是打出来的!至于人手方面…唐叔,我在天街坐镇多年,危机四伏之下为求自保,不可能不做点准备,手上掌握着大量商铺买卖权的情况下,免不了要结识一些朋友,而不少心腹手下已经被我或明或暗地推上了各地天街大统领的位置,有这些控制油水的渠道,所以三教九流的朋友我也认识不少,我自信还是能找到一些人手帮忙的。当年无所依靠的时候,我尚且不怕,如今有家里支持,我就更不怕了!”
唐鹤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原来这家伙早在天街做大统领的时候就在发展自己的势力。
寇铮同样目闪惊讶。
寇凌虚微微闭眼,淡淡道:“说具体的,你具体准备怎么下手?”
苗毅道:“义父,之前我一直被逼得缩在总镇府内,对那几家在鬼市据点的情况一无所知,现在说具体怎么做尚为时过早,那些深谋远虑的事情我也搞不来,我更习惯视情况而定,所以想请义父给我一定的自主权。”
寇凌虚眼睑低垂,语调略显幽幽,“你觉得寇家限制了你的自由?”
苗毅拱手道:“义父误会了,我只是希望义父能给我临机专断之权。”
这就是加入寇家的弊端,事事都要向寇家请示,许多事情他根本没办法去做,人身自由可谓被限制的死死的。前些日子唐鹤年找他深谈了一次后,他思考了许多,除了久别胜新婚天天把云知秋给折腾的死去活来外,就一直在考虑这事,不说彻底摆脱寇家,起码也要想办法争取到一点回转的余地,否则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天后有孕,他觉得可能是个机会,不管能不能成,果断决定一试。
寇凌虚不为所动,依旧不疾不徐道:“你已经是寇家的一份子,事事让你上报是因为许多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而你在下面情况不明,这边能帮你从大局上多做考虑,能让你少吃一点亏,既是为寇家,也是为你好。”
苗毅诚恳道:“我知道义父是为我好,牛有德也不是不明情理之人,自有分寸。我也不是说自己做主乱来,只是希望能得到义父的支持,给予临机专断之权,也不是说不向家里通气,而是有些事情千变万化,有了临机应变的权利,更有利于我发挥,希望义父成全?”
寇凌虚淡淡一声,“你真认为你能和那几家较劲?”
苗毅道:“我自然是没那实力,所以希望得到义父支持,希望义父能先帮我解决一些后顾之忧。”
寇凌虚哦了声,慢慢从苗毅身边走过,站定后,负手看向了大殿门外,背对道:“哪些后顾之忧?先说来听听。”
苗毅随其身后,“首先朝堂上希望得到义父的支持,否则大势之下牛有德根本扛不住。”
寇凌虚:“这是自然,一家人,能帮你的自然要帮你。”
苗毅:“鬼市总镇府下面的那些兵卒多年晋升无望,已经成了老油子,估计已经被各方势力给渗透烂了,做任何事情根本没有保密性可言,我希望能换一批人,希望义父能调派一批得力人手给我,给我一批绝对听我指挥的人。”
听到这话,寇凌虚的脸色终于缓出了点人情味,还当苗毅要彻底自我做主,让他这边派人过去,就说明苗毅不是想脱离寇家的监管。寇凌虚回头看向唐鹤年,“老唐,这事你去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