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逸懵了,他不信这会是小鱼说的话。那日月下俏皮娇美的姑娘,如今成了市侩精明的女人,满嘴的虚荣。
“那他给了你什么呢?!”潘逸恼怒问她。“他只当你是杯茶,味道淡了便会弃,我不想见你落得凄惨啊!”
小鱼冷笑,眸子里流露几分难觅的哀色。
“还会有比现在更凄惨的吗?你不明白。”
她惋惜摇头,转身欲走。
潘逸忙抓住她的手腕,急切说道:“我喜欢你,我也知道你喜欢我!你看,你的手,你是为我救我才受的伤。”
小鱼仓惶地把包纱布的伤手抽走,随后转身往另一个方向逃去。潘逸仍不死心,追上前拦住她的去路。
“小鱼,跟我走。我也能给你荣华富贵,我也能为帮你找到杀父仇人。我和他不一样,我说得每个字、每句话都是真心的!”
潘逸怕她不信,又抓过她的手按上自己胸口。小鱼感觉到温暖下的怦怦跳动,心也随之急促。
“小鱼……”潘逸喃喃轻唤,向她摇尾乞怜。阿妩蹙起柳眉,想要抽手,他却越按越紧。
四目相望,目定神慑。突然起了阵风,略微刺骨。阿妩不禁抖擞,潘逸忙将她拥在怀里。真心的暖,从外一直浸到里。就在这么一刻,空荡荡的心终于被填满了。
潘逸忍不住低头吻上。阿妩微怔,一下子没了推开他的力气。半寸软香如愿落到她的口中,笨拙生疏地与之缠绕。他点了把火,一下子驱走寒意,不论是身上的冷,还是心里的冷。
一个深吻炽热得能把人化去,他将她紧抱,几乎要断了她呼吸。小鱼没有拒绝,反而努力回应。正当他大感甜蜜之时,她突然扭身挣脱,一把将他推走。还未缓神,火辣的掌便掴上他的颊。
“你滚!”小鱼咬牙低吼,唇都在颤。
潘逸如梦初醒,手捂半边脸不解地看着她。她的憎恶显而易见,好似他是肮不可闻的鼠、是恶人身上的烂疮。
他还想要问:这是为什么?小鱼却未等他开口,转身就走。玄色披风如翼,随她仓惶的脚步时卷时扬。
潘逸仰天轻笑,忽然明白,原来痛到极致是流不出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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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荣灏尽兴而归。他让福佑把阿妩叫来待寝,福佑却是空空而回。荣灏亲自去了阿妩小帐,阿妩已经睡了,他便脱去衣袍钻到她被里,蹭着蹭着想要求欢。
“天天缠着,你不累,我还累。去,到别人那处去,我要睡觉。”
阿妩口气不善,拍掉荣灏不安分的手把他往外赶。荣灏似乎心情大好,她如此无礼,他也没生气,反而笑着哄她说:“我是特意来看你,手还疼吗?”
话落,他便捧起她的伤手放在唇边亲了几下。
阿妩把手收回,冷冷回他:“不疼。”
“还说不疼,你眼睛都红了,定是躲在这里哭。”
“那你心疼吗?”阿妩问他,他不正经地笑笑说:“当然。”
话落,就钻到她的脖窝,轻吮起她的耳垂。
一股浓烈酒气,熏得阿妩皱眉。她推开他以背相对,轻声说:“我要睡了。”
见她不乐意,荣灏只好作罢,他从后面拥住她,赤、裸的胸膛贴上了背。
“有那么几次,我真想把你卖到青楼去。”
他像是戏谑,阿妩却听出他说话时的咬牙切齿,随后,她极妩媚地娇笑道:“那敢情好。往后我逢人便说你那玩意不如针粗,撑不了十下,还有……箭术奇差。”
荣灏一愣,不禁琢磨,总觉得她真会那么做似的。
“罢了,不和你计较。明早再让你知道,什么叫不如针细,什么叫撑不了十下。”话落,他拥她入眠。可是贴着这滚烫的身,阿妩却得有点冷。
☆、第13章 我是某狐赶出的第13章
秋猎完了,潘逸像变了个人,以前活蹦乱跳,如今却是死气沉沉。人人都以为他是被虎吃掉魂,所以有些傻。其实潘逸是在惦记那个“滚”字,而后他也真的“滚”了。
回到燕王府没几天,潘逸向荣灏提出调令,说由于上次鞑靼偷袭,副将阵亡,潘老将军手下少了个臂膀,如今边防时遭部族侵犯,缺人防守,他去正好抵这空缺。
荣灏听完他所言,眉头蹙得紧。踌躇半晌,喝完几盏茶,荣灏才勉强点头。
“这样也好,你去平洲跟着潘将军多学些,往后我也能放心将达镇交于你。”
达镇是林将军管辖之地,潘逸不知他在打什么算盘,也不想知道。此时,他就希望能快点离开这处,好滚得远远的。
片刻,荣灏又轻叹道:“唉,你一走就剩孟青这木头疙瘩了,一本正经、一板一眼,真是无趣。这样吧,若有事我再把你召来,两头跑跑也不寂寞,你说这样可好?
潘逸听出他舍不得,心里不免难过,可是他并没想留下,稍稍掩住伤悲叩首行礼,简单交待几句话后就走了。
潘逸走得义无反顾,甚至都没和孟青商量。当阿妩知道这个消息时,他已经打点好行装上了路。她没流露半点悲色,漫不经心地与荣灏下棋,无意间下错的黑子,反倒让她赢了一局。
秋意渐浓,庭中的翠染湘黄,小径上铺叠了金灿灿的菊瓣,犹如长长的锦毯。阿妩不肯让人打扫,每天望着窗外落菊由金变黄,由黄变枯。每变一色,她都会问荣灏:“殿下,阿妩托您的事办得如何?”
“快了,快了。”
荣灏枕在她腿上闭眸吃着龙眼,薄唇轻蠕出一粒黑核,随后张嘴又要。他越来越像无赖,光惦记着好处,当初的许诺只字不提。
阿妩催他催得心烦,抓起一把果皮塞到他嘴里,然后将他推落在地。荣灏始料不及,一屁股跌坐懵了半晌。
阿妩起身,甩他个白眼道:“你明天别来了,我身子不好,伺候不了你。”
她翻脸比翻书还快。荣灏缓过神后不禁大怒,连忙起身拍去身上果皮黑核。这时阿妩已经走到外室,他不由大声怒喝:“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