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2)

“老公,今晚你不会出去见客户了吧?”

林佩姿咬着自己的手指,口水沿着手指流到了手背,晶莹的液体漫过了藏青色的血管。

“不会,佩姿,今后,我不会再去见客户,永远在家陪着你。”

失去了一切后,尹方毅才觉得,其实钱财真乃身外之物,亲情才是人生里值得把握的东西,只是,他醒悟的太迟了。

“真的?”女人眼中泛着晶亮的光彩。

“嗯,真的,不骗你。”

“好,我们来拉钩。”林佩姿伸出一根小手指,白净的指节与尹方毅带着薄薄粗茧的手指紧紧地勾到了一起。

“来吧,老婆,你睡里面。”

尹方毅将老婆的身子推到了大床里侧,然后,挨着她躺下,睡了一会儿,林佩姿却转过身了,对他说:“老公,你不许跑,如果我醒来见不到你,我会哭的。”

“好,我不会跑,再也不会跑了。”

患了精神病的林佩姿整个人像一个心智未成熟的三岁小孩子。

不过,无论她怎么闹,怎么样吵,尹方毅始终都顺从着她,从不会给她发脾气,如果换作以前,他早就会拂袖闪人,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我爱你,老公。”林佩姿捧着他的脑袋,在他额角印上一枚浅浅的吻,倒下去重新躺好,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尹方毅心中装出事,心智又是正常的,所以,睡眠自是没有林佩姿好。

半夜时分,他被一阵声响惊醒,睁开双眼,起床走到窗边,仔细观察才发现是风刮得很猛,楼上的一盆花从窗台上摔下来,掉到了楼下面去,而中途散出来的花叶飘到了窗台上,不多时,花叶上就积满了许多的白雪,白雪越来越多,将整片花瓣覆盖,雪光中,只能依稀看得见花的轮廓,而花的颜色已经变成了一片白色。

是他多疑了,伸手将窗户关得更牢靠,转身走到床上躺好,关了灯,屋子里黑漆漆,静悄悄的。

由于是豪华酒店,隔音效果非常好,外面的狂风怒吼,只能让他去想象。

他正欲闭上双眼,忽然就感觉有一道细长的影子在地板上不停地划动,起初他没有在意,以为是雪风吹袭了什么过来印在了窗台上,可是,那抹细长的影子似乎不停在他脸上晃动。

他感觉有些厌烦,张开双眼,猛地,那抹细长的影子陡地退开,细长的影子在窗台上一点一点地凝聚,慢慢地凝成了一抹漂亮的身形,女人素罗衣裙,瓜子脸,柳叶眉,皮肤白得过于耀眼,樱桃小口,乌黑发亮的长发束成脑后成一条马尾辫。

女人眉宇是凭添了几抹幽怨,含羞待怯,可是,娇羞的眸光带着前所未有的怨愁,对上那双清冷幽怨的眸瞳。

尹方毅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心儿怦怦直跳,他不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伙子。

可是,他无法直视女人那抹含幽的目光。

倏地,整个人就从大床上弹跳起来,然后,他向着窗台冲过去,女人渐渐转过了身形,迅速转身离开。

尹方毅急切地追了出去,当他跑出酒店大门,站在酒店门口,那里还有刚才的鬼魅影子,甩了甩头,用手指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清晰的痛感袭来,这痛说明他刚才经历的都是事实,并不是春梦一场。

雪风呼呼地吹袭过来,将他睡衣边角撩起,心儿‘咚咚咚’的地跳着,为什么她会出现?

尹方毅走回房间,再也没有心情睡觉,然后,他就一支烟一支烟地吸,一晚上,整整抽了两包香烟,床头的烟灰缸里全是烟蒂与烟灰。

那天晚上,那抹魅影子折磨着她,每一次,只要他刚合上双,那抹鬼魅就会出现,正当他追出去时,她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直至天明,那抹鬼影才没有出现,他才满脸疲倦沉沉地睡过去。

*

湛蓝色豪华小轿车在平坦的雪地上前行,尽管开着前视灯,但,由于雪下得很大,几乎将整个路面覆盖,已经不太能辩别的清楚路了。

敖辰寰旋转着方向盘,对副驾驶座上的女人道:“最好不要骗我,否则,我定将你撕裂。”

“前面左拐就到了,我刚给清幽通了电话,她正等着你呢。”

黛眉庄不以为然,撇了撇唇,开始把玩着自己镶了钻钻的美甲。

敖辰寰小心地开着车,并不是他有多想见到清幽,只是,他必须弄清楚六年前发生的一些事。

黛眉庄告诉他这个秘密时,他就是这样想的,可是,当看到夜色仓茫中,女人纤瘦的身影立在寒风之中,白色裙裾飘飞,长发飞扬,剪水乌瞳里对他的殷切的希望与期盼,他还是感受到了。

他的心在狂跳,他不能说一点都不震动,毕竟,几年前,他与她已经到了谈婚论嫁那一步了,要不是她出车祸不能顺利与他结婚,不然的话,他与她可能连孩子都念幼儿园了。

“辰寰。”她的呼唤,她的叫声,如那山间澉澉流淌的清泉,一点一滴,绵绵细长地汇聚入他心海的河流。

透过朦胧的雪光,他看到了她瞳仁中泛起了氤氲的雾气,那雾气慢慢地汇聚着晶莹的液体,一颗又一颗从她眼角沉重划落。

见到她,敖辰寰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他定定地站在原地,挺拔的身姿肃穆,就那样如一尊魏的山屹立在那儿,雪风撩起了他风衣的下摆,猎猎作响。

她们都没有动,只是相互这样隔着一定的虚空相望,两道灼热的视线深深纠结在一起。

雪风很大,也很冷,将她眼角的泪滴冻结。

缓步走向他,她扑进了他的怀抱:“辰寰,我是清幽,你不记得我了吗?”

记得,当然记得,这么多年了,是白清幽让他度过了最艰难的岁月,是白清幽塑造了一个自信、自负、自傲的敖辰寰。

他抱着她,用大衣温暖着她冰凉的身体,她的身体颤抖着,隔了六年的岁月时光,她再次回到了他身边。

没有这个女人,他敖辰寰早死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凝望着她,紧紧地抱着她,这才发现,她瘦了,本来以前就不胖,现在,感觉感个人就只剩下了皮包骨头,忽然,黛眉庄的话在他耳边回绕。

“清幽,她生病了。”

“你到底生了什么病?”

白清幽瞳仁里晶亮的光彩渐渐黯淡下去,就如天边沉下去的落日,迎来的不是黎明,而是黑暗。

“这几年,我一直在国外养病,已经无大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