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得她手一抖,不小心打开了鸟笼,父亲可爱的金丝雀飞出笼子,一飞冲天,再也找不到了。
敖小虎不管不顾,捞过她的小身子,让她趴在了桌凳上就用手掌打了她的小屁股。
他吼:“知道为什么打你?”
“我……我不是有意的。”
她唯唯诺诺,可怜巴巴地解释,盛怒中的敖小虎像一只敏捷的小豹子,好似要将她吃了似的。
她吓得脸都发白了。
虽然平时她爱整他,喜欢让他在老师面前抬不起头,谁让他那么优秀,害得父亲经常拿她们作比较,因为敖小虎,她经常被父亲骂,所以,尹婉是不喜欢敖小虎的,别说喜欢,心里上,甚至还有一丝小小的排拒。
可是,现在想起来,也许,她对他的爱恋,从小时候就开始了。
秀晴阿姨坠入楼梯死了,他抱着秀晴阿姨的身体,眼睛里迸射出非十一岁小孩应有的坚毅与憎恨。
看到秀晴阿姨血肉模糊的遗体,她当场晕了过去。
醒来后,敖小虎就带着他弟弟不见了,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她不止一次问过父亲。
可是父亲却严厉地喝斥她。
“给我做作业去,从此后,别再给我提起这个人。”
最初,她一直想念着敖小虎兄弟俩,她知道,秀晴阿姨是他们唯一的亲人,失去了秀晴阿姨这颗参天大树,两个小孩子将要怎么去生活。
可是,毕竟,当年她只有八岁,毕竟,小孩子的想法会被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岁月冲淡。
多年后,当他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他是沉稳,内敛,他的风流萧洒,瞬间就让她为之倾倒。
她疯狂迷恋上了他,也许是因为他身上有某个人的影子吧。
但,当时的她并不察觉,她爱着他,她相信他也是爱着自己的,要不然,他不会总是留一下暖昧的讯息给她。
当她不顾父亲的反对,硬要与他在一起,当她与他携手走进婚姻礼堂的时候,当他拥着另一个女人在大婚典礼上出现。
冰冷地对他说:“我爱的是她,你永远及不她的千万分之一。”
当时的他,表情是那么冷酷,多么残忍无情,而他怀中的女人,扬眉轻笑,笑得花枝儿乱颤,似乎在无言诉说她尹大小姐的失败,失败到卑微可怜也无法挽留心爱男人的步伐。
所以,她恨他,发誓要将这对狗男女推入地狱。
她恨了他五年,整整五年,她回到锦洲,想要采取报复之时,他却告诉她,他就是多年前那个整天被她恶整的敖小虎,不但如此,还告诉她,他的母亲敖秀晴死因是因为她的父亲,父亲在她心中一向是圣洁而伟大。
可是,她不敢相信,却也不得不相信。
这时她的才发现,其实,在她记忆深处,她从来都没有忘却过敖小虎这个人。
她们中间夹隔着无数的恩怨情仇,也许老天冥冥之中许多事情早已注定。
她不止一次怀过他的孩子,却都无缘让她们来到这个人世间。
人生若只初相见……
她与他的相识于一场铠铠的白雪中,她站在梅花前头,仅只有一眼,便成就了一生一代一双人。
争教个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浆向蓝桥歇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窗外,寒露更重,然而,她却了无睡意,也许是因为自己落难的原因,发现自己难以自禁地更加思念着从前与他在一起的日子。
门外传来了嗒嗒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抹人影闪了进来,昏暗的灯光下,赫然是安少弦那张狰狞的脸孔。
阴鸷的眸子扫了一眼桌案上原封未动的饭菜,饭菜早已冷却,面色倏地一沉。
安少弦走了上来,伸手握住了她的下颌骨,由于两天粒米未进,她下巴更尖了。
“尹婉,你是斗不过我的,别忘了,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你不活了,难道你想这孩子再次夭折在你的肚子里吗?”
“不用你管。”
安少弦这样对待她,像牲口一样对待她,她们已经情尽缘灭。
“只要你同意不与你离婚,我就放了你。”
尹婉望着他,突然就笑了,笑容冷瑟而凄美。
“安少弦,曾经,我觉得你是这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你说,我是你生命里的一缕阳光,将你的黑暗的人生照亮,可是,知道吗?你之于我来说,又何偿不是阳光,在我最无助,最悲哀的时候,始终是你守在我身边,当你拥着我,在我耳边诉说着缠绵悱恻的甜言爱语时,你以为我不激动吗?那时,我是真心诚意地想与你在一起,我觉得,这辈子能拥有你的爱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儿,到底是什么泯灭了你的心智,让你完全变了一个人,为什么我不再是过去的安少弦?我的安少弦去了哪儿,你跟我找回来。”
她是真心诚意地想要与他过一辈子,想要与他白头到老,想要老年时,一起并肩为伴,漫步在黄昏的沙滩上。
尹婉的质问在男人沉默,手掌慢慢从她下巴上滑下去。
无力垂在了身体两侧。
“尹婉,其实,现在,我也是爱你的,只要你肯回头,我们还可以像从前一样。”
不是她不肯回头,也不是她不肯原谅他,而是,他无法接受她肚子里的孩子,人都会虽着环意的改变而改变。
大半年前,他可以毫无顾忌地爱她,现在,也许他对她还是有些感情,不过,已没有大半年那么浓烈。
是呵,再浓的感情也有被冲淡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