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雨点般落下,小男孩被踹倒在地,一双怒火中烧、炯亮异常的眼睛直直和马车里的吴亥对上。
这眼睛,真亮。
没有半点怯意,倔强的很。
吴亥望见这双眼睛,心尖三寸地处,仿佛莫名被什么扫了一把。
和吴亥四目相对,这小孩也是一愣,但他并没有余力注意一个姿容出尘的贵公子,他吃痛地转开了视线。
吴亥见了,面上无甚表情,却开口吩咐下人:“把那孩子带到我这来。”
“是”马车外的下人应声而去。
很快,小家伙被下人丢溜着拉了过来,下人询问:“公子…?”
吴亥掀开车帐,挥退下人,留下小家伙在马车外仰头打量自己。
小家伙一双眼睛里,既没有害怕,也没有怨恨,更没有愤怒,就是灼灼的清澈,亮的惊人。
吴亥问他:“你多大了?”
小家伙脆生生道:“七岁。”
吴亥眼眸幽暗了几分。这小孩也是神奇,半分像那人,半分像自己。
默了默,吴亥问:“你怨恨吗?”
“不恨,我娘说了,这是命,她的命和我的命,没办法的。”小家伙擦了擦鼻血,疼的龇牙咧嘴,声音还是中气十足:“哼,只要他们不打死我,等我长大点,就自己跑出去,等我再长大点,有出息了,我就回来接我娘!”
吴亥心道你娘不是死了吗?
这小孩可能是太久没被人这么温和注视着,且还是个温和有礼的貌美公子,猛然间就打开了话匣子,字里行间都是倾诉欲:
“但我娘死了…哎,就算是妾,死了也是王家的人,带不走的,除非将来我出息了,再回来把她带走。”
他说话竟然像个大人般沉稳,像是真的做好了这样的预想打算,“只要不被打死,就一定会这样去做”。
吴亥目光微动,吩咐下人拿出些银钱,他对面前的小孩说:“我给你一笔钱,你敢一个人离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