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采芸也把脸上的围巾拿掉,烦躁地扔出一边,“没事,没事,你姐夫回来了,现在那几家用你姐教的方法,他们果然都和刘芳芳家扯皮去了,已经没咱们家的事了。”
明珠呼出一口气,拍了拍心口,“这我就彻底放心了。”又拉住李采芸,靠在她肩头,“明天就大年三十了,妈妈,咱们明天一起飞去看爸爸吗?”
李采芸摇头,“初四再去,家里还有点事,咱们得办完再走。”
明珠坐直了身子,“什么事?现在一听有事我心里就烦。”
李采芸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好事!要去你姐夫家走亲戚,他昨天过来,先是说要挪款子给公司用,又说了很多好话……”说到这里,她突然转头看着明珠,“你知道你姐要和他办离婚吗?”
明珠傻傻地愣住,又摇头,“怎么可能,我姐那么爱他!”
李采芸说:“我也觉得不应该是真的,要说宝珠前二十年就办过一件有恒心的事,那就是她喜欢贾承悉了,这样的喜欢,怎么可能舍得和他离婚。”
“对呀。”明珠把手上的围巾叠整齐,“妈是你想多了吧,我姐夫这样的条件,说他要和我姐离婚我相信,可说我姐要离,打死我都不信。”
李采芸沉思了片刻说:“也许是有误会,他们俩关系一直都不好,这样下去我原来以为一定是离婚收场,可现在,分明是承悉有意和你姐好好过,你姐反而三心两意起来。实在说不通。”
明珠忽然手一顿,想起那天见过的乾启,年轻英俊,亮眼的简直吓人,连忙说:“那我姐会不会遇上了比我姐夫还好的人?”
李采芸说:“什么好人?那天那几个?”她“噗嗤”一笑,拍着女儿说:“你懂什么,像你姐夫这样的人,才是打着灯笼难找的好老公,家里有钱,长得也一表人才,作为女人,就算前面受了点委屈,但从长远来看,拉回他的心才是人生赢家!一个女人要是离了婚,长得再漂亮也是白搭,结发夫妻的情谊,始终是半路夫妻比不得的。”
明珠看着自己妈妈,车开得飞快,路灯白色的光偶尔照到她脸上,可以看到眼角低垂着,她的母亲原本就有些倒三角眼,但因为一直注意保养,用美容胶布每晚都贴,第二天看着就不明显,但最近因为家里事情多,她明显疏于保养,她靠向妈妈肩头,轻声说:“……我知道姐姐为什么和姐夫有隔阂,我现在都想明白了,一家人好,自己才能好。”她说的很轻,很低,梦语般的不清不楚,李采芸没听到,只安抚地拍着她的手背,“都会好的,以后你姐和你姐夫好了,咱们家也能更好,你还能找个更好的对象,别想了,过去的事情都别想了……”
车一路开的飞快,冲入夜色,梦语般的话,也散在了十冬腊月的寒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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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家
卧室里,宝珠转醒,人中位置带着疼痛感,一睁眼,对上赵新关心的脸,“宝珠,宝珠你醒了?有没有怎么样?”
她左右看了看,是自己的卧室,连忙指向门,“你们四个先出去。”
赵新凑过来关心,“你想要什么?我们帮你。”
“不用你帮,”宝珠指着门,“你们先出去。”
赵新看看站在床角的薛利,又看看对面的向诚和周达,大家都是一脸迷茫,她晕了一下,怎么醒了就直喊人出去,是生气了吗?
赵新陪着笑脸说:“宝珠你别气,我和你郑重道歉,刚才是我一时粗心。”
宝珠气的一闭眼,指着门喊道:“这是我的卧室,你们四个挤在这里像什么样子,都出去!”
哦,原来是这样,赵新一愣,赶紧对四个人招手,粗心大意的四个人,这才知道,怎么莫名其妙又犯了忌讳。
赵新合上卧室门,埋怨周达,“你不是什么都懂吗?怎么刚不提醒这个。”
薛利嗤笑一声,“那打交道的都是明码标价能出来卖的,女人的床上迎来送往,指望他遇上懂这些的,下辈子吧。”说完向客厅走去。
向诚笑着跟上。
赵新叹着气到窗口那边去张望。
留下周达一个人,郁闷地说不出话来。
客厅里一片狼藉,玫瑰花瓣满地都是,赵新很有眼色,张望过后没见乾启的车,想着也没这么快,连忙找出来吸尘器,准备把房子收拾一下。
宝珠坐起来,看着自己身上的毛衣,一想不对,慌忙周围一看,看到自己的羊绒大衣扔在床上,她气的一砸床垫,赵新这个混蛋,还敢脱她的大衣。
今天这叫什么事,真是气死她了,使劲在床上蹬了几脚被子,只觉一股怒气无处发泄。
贾承悉这个混蛋,亏自己还当他是个人物,想给他留体面,没想到他竟然会恼羞成怒,相对自己用强!
她呆呆地坐在床上,自己以前,哪里遇上过这样的人,要说古玩界的人,都比较含蓄,让人上当也是阴着来,捡漏,打眼,这些每天都在经历的东西,本来和艺术品的清高就是矛盾。算计人心,她一直游刃有余。自己曾经受过的教养,也是矛盾的,既有老太夫人教导的世族女风范,又有老太爷教化的灵活变通。
可这些东西……今晚全都失灵了。
但她不生自己的气,和一个男人动手,她不专业呀!~只是有些庆幸,要不是,要不是这四个家伙在这里,宝珠攥上自己心口的衣服,那可真的不敢想象……
自己,太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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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新幸福地吸着地,贾承悉带来的鲜花被塞进黑色垃圾袋里,正放在门口。
走廊传来脚步声,他连忙关掉吸尘器,看着宝珠走了出来,已经换了一件黑色交领的衬衫,外面穿着同款黑色的马甲,扣子一颗颗,扣的分毫不差。
宝珠在客厅看了看,“他人呢?”客厅里只有四个人,贾承悉不在。
赵新用孙悟空撑金箍棒的姿势撑着吸尘器,“我们是一条龙服务,管打,管送,管治疗,人已经送医院去了。”也不理对面人的表情有多么奇怪,他继续说:“你不生气了吧?不过你要生气也得算到姓贾的身上,你平时这么聪明,怎么今天这么大意,就不应该放他进来。”
宝珠说:“他当时在门外头大叫……算了,今天谢谢你们,我已经没事了。”
她又赶客了,赵新把吸尘器扔去一边说:“你真没事?脸上疼不疼?是被他的手表不下心挂烂了吗?”
宝珠的耳根发烧,也不知道这四个人今天听了多少,觉得虽然感激,但实在无法面对他们,走去厨房倒水说:“我真的没事,他的医院地址麻烦你留给我一下。”
还是赶客,赵新看着周达,希望他帮个口,周达站起来,看了看薛利和向诚,意气风发地走向厨房,对着里面的人说:“宝珠,看不出来你这人还挺赶潮流。”
宝珠转身过来,不明所以看着他。
周达说:“没想到,你玩的还是‘形婚’!”
“什么是‘形’婚?”宝珠第一次听到这词。
周达笑着说:“就是形式上的婚姻,徒有其形,两人虽然有夫妻名分,但各过各的,逢年过节一起出席必要场合,不过一般同性恋选择这种方式比较多,你大概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