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四周,场景如先前一般并无二致。
“菀娘?”
陵玉唤了一声,仍旧不见对方出来迎她,便继续往里面走去,直到看见那落下的粉帐,她才知道菀娘是在床榻上等着她。
陵玉缓了神情,她一面揭开那粉帐一面说道:“菀娘今日竟先上了床榻,也未等我……”
那粉帐揭开了个角,陵玉接着帐外的光往里看去,脸上的笑容只绽开一半,在看到帐内之人的脸时,她整个人都顿时僵住。
霎那间,她周身流淌的血仿佛都被冻结。
只下一瞬,陵玉转身便想往外跑去,可帐内之人出手更快,只扯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摔在了榻上。
床铺上的小几已然被人撤走,余下的仅是堆积的软衾。
陵玉摔在上面虽然不疼,可却也懵了。
面前的人按着她的肩头,犹如铁钳一般,将她牢牢地钉在了床榻之上,令她动弹不得。
他俯下身望着她,因着背光的原因,令他整张脸都沉浸在了阴影之中,就连他的情绪都显得分外隐秘。
陵玉哆嗦着唇,许久才吞吞吐吐地唤了对方一声。
“二、二哥……”
盛钦听得她的声音,这才低低沉沉的笑了一声。
他是个不常笑的人,面上常年笑容都极少,就更别说笑出了声。
陵玉只觉自己从头到脚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第27章 药从伤口入
“陵玉,你可真有本事。 陵玉此刻便犹如是狼爪子下的一只纯良无辜白兔,只能睁着一双水雾润泽的大眼睛,在狼爪下失去了还手之力。
“二哥……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此刻脑中一片空白。
盛钦面上宛若覆盖着一层寒霜,语调微凉道:“你若是知道了,今天想必也没那胆子过来了。”
陵玉咽了口口水,意图辩解,可还未等她想出能辩解的话来,盛钦的脸便愈发近了。
他整张脸脱离了阴翳之处,却也因为脸上愈发清晰的寒意,而更加吓人。
陵玉缩着脑袋,便连话也说不出口了。
“没想到你不仅学会了来青楼找乐子,还学会了扯谎。”盛钦将她惊惧的神情如数收入眼底,唇角的弧度便愈发紧绷。
“陵玉,可是我惯的你?”
陵玉面上泫然欲泣,声音愈发微弱道:“二哥,往后我再不敢来了……”
盛钦见她龟缩成一团,恨不能钻到地底下的模样,便道:“将手伸出来。”
陵玉顿时怔住。
幼时的事情历历在目,她何曾忘记。
尤其是那些不美好的事情。
她再想故伎重施往外跑去,这时候就更来不及了。
“二哥,我知错了,你便原谅我这回吧……”陵玉立马将手背到了身后,转而低声哀求。
盛钦却挪开了目光,冷声道:“别叫我再说第二遍。”
陵玉咬了咬唇,终究还是将手递了出去。
是夜,熄了灯后的屋舍俱是静谧无声。
陵玉躺在铺上没有发出声音,可眼睛却睁大大的,一层朦胧水雾浮在表面,令她愈发委屈。
挨打的那只手手掌原先也只是通红,到了这会儿却高高肿了起来,将那密密麻麻的疼痛感顿时逐个放大,令她好生煎熬。
她都已经长得这般大了,盛钦竟然还如同幼时那般用打手掌的方式来惩戒于她。
那一下一下,为了让她记住教训,对方的力道绝没有放轻。
她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自然不喜欢挨打,自然也是受不得挨打。
想着盛钦当时那张冷漠的面孔,陵玉微微瑟缩,只觉得长夜愈发难眠。
“陵玉。”睡在另一侧的人忽然开口唤了她一声,“起来罢,我替你擦药。”
他若是一整夜都不理会她也就罢了,偏偏还想着给她擦药。
陵玉心底便愈发委屈上了,混着重重的鼻音别扭拒绝道:“我不用擦药……
盛钦起身去点灯,屋里头突然多了些刺目的光线,陵玉眯起眼睛,另一只完好的手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我将药拿过来了,你把手伸过来……”盛钦说道。
“我犯错了事情才要伸手,现在又没有做错事情,为何要伸手……”陵玉口吻带着几分任性。
盛钦微微蹙眉,看着她执拗的背影,道:“我知道你疼得睡不着觉,莫要拿自己的手同我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