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凑在一起研究过说明书,陆西宁便进了洗手间,她不敢自己看结果,把验孕棒留在洗手台上,让司裴进去看。司裴从洗手间出来后,陆西宁紧张到脸色发白,观察着他的神色问:“是吗?”
司裴本想逗逗她,见她快吓哭了,就没忍心:“不是。”
陆西宁松了一口气之余,犹不放心,自己去洗手间拿起验孕棒看,看过之后,又去捡说明书,确认百分百没问题后,她才回到了沙发上,拍着胸口说:“差点吓出心脏病。”
“每次都有措施,本来就没可能。”司裴反而有些遗憾,“我希望是真的。”
在司裴的圈子里,三十二岁的男人还非常年轻。有事业的男人诱惑多,他的朋友们,很多过了四十岁也没有结婚的打算,更别说要孩子了,可他却很想很想尽早与陆西宁定下来,结婚生子。
“要是真的,我就咬死你!我接受不了打胎,可绝对绝对不能生下来!奇怪,既然不是的,例假为什么不来呢?明天还是得去医院,我让姜棠陪我去,医院人多,万一你在妇产科被认出来。”
隔了片刻没听到司裴应声,陆西宁侧头看去,才发现了他脸上的情绪。
“你不高兴了?”
司裴收起情绪,摇了摇头:“没有,不要是要练琴吗。”
陆西宁怕到时候在那么多业内翘楚面前出丑,练琴练得格外认真,有司裴指导,她再用心练,一共就那么几首曲子,应该不会太露怯。
两人练到十一点才上楼,洗完澡后,见司裴倚在床头看书,陆西宁坐过去拿开他的书,用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
司裴揽住她:“睡吧,明天要练琴,还要去医院。”
“你不高兴啦?”两人在一起久了,哪怕司裴一贯语气温和,脸上没什么表情,陆西宁也能敏锐地察觉出他的情绪。
“哪有。”
“你就是不高兴了!”
顿了顿,司裴才说:“你才刚刚二十二岁,不愿意结婚生孩子,很正常。”
“原来是因为这个?”陆西宁仰起头冲他笑了笑。
隔了片刻,她用指尖划着司裴的胸口说:“因为我妈妈,我……别的女孩或许没关系,我要是未婚先孕的话,会被人看轻,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想用孩子拴住你、逼你结婚什么的。所以我绝对绝对不要婚前就怀孕。”
听到这些,司裴很是心疼,垂头看向她:“怎么会?”
虽然渐渐发现偶尔示弱好处多多,但陆西宁骨子里还是很要面子的,坦白完之后又觉得不平——明明是她担惊受怕,为什么还要丢弃面子哄司裴?
她冷哼了一声,用力推了推司裴,钻进了被子里,任司裴低声下气哄到半夜,也不肯再理他。
隔天她要姜棠陪自己去医院检查过才知道,原来例假不来,是因为这一段时间太赶,吃饭不规律、经常熬夜。
放下心来后,她便专心练琴了。
两个星期一晃就过去了。毕业音乐会当天,陆西宁换上了司裴一早准备好的黑色礼服——司裴自己只爱黑白两色,也觉得女朋友穿这两个颜色最好看。
待司裴也换上西装,陆西宁才发觉他们俩的礼服在细节上的一致,居然是情侣款。
“我好紧张,还没出门就发抖了。都怪你,一个微型音乐会而已,非要请那么多人!只有我的老师同学看的话,我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辛苦一点点,换一个完美回忆,挺值得。”发觉陆西宁是真的很紧张,司裴忽而想到了在山区的往事,笑着说,“我的胳膊和大腿,任你抱。”
因为准备充分,真的摸到琴,陆西宁的紧张感完全消失了。除了司裴的朋友和全部家人,她的亲朋好友,爸爸妈妈、奶奶姑姑、外婆舅舅,以及哥哥和他的未婚妻、姜棠也都来了。
与其他同学的毕业音乐会不同,陆西宁的音乐会不许外人进入,因此礼堂还空了一些位置,观众并不算多。可因为台下坐着太多大佬,音乐学院的小礼堂俨然变成了世界级舞台。
最后一曲结束后,陆西宁起身站到台前向大家致谢,在大家的掌声里,司裴捧着一大束红玫瑰走上了台,陆西宁接过玫瑰,正要低声说“谢谢”,司裴突然从裤袋里摸出一枚戒指,单膝跪了下去。
他沉默了片刻,说:“陆西宁小姐,请你嫁给我。”
其实司裴提前准备了一大段话,可实在太紧张,跪下的瞬间就忘光了,傻了一会儿,就只说出了这么一句。
台下坐着两人的父母,以及所有亲朋好友,见陆西宁完完全全傻掉了,跪的时间有些长的司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对不起,我忘词儿了,好听的话我回家再念给你听。”
陆西宁终于回过神儿,把左手放到他的掌心、示意他替自己戴上戒指的同时,眼泪也流了出来:“司裴,谢谢你。”
司裴替陆西宁戴好钻戒,站起身,再次耳语道:“你应该说‘我愿意’,而不是谢谢我。”
陆西宁的眼泪止不住,便没应声。司裴明明挺高兴,见到女朋友哭,也莫名涌出了泪意,他抬手替陆西宁拭去眼泪,低声说:“我把我在乎的人和你在乎的人都请来了,所有人都看到了是我求的你,你再也不用犯傻,担心别人以为是你想拴住我。”
直到被司裴拉到台下,陆西宁才知道,音乐会还没结束。看到顶尖音乐家们的演出,她有些埋怨,练了那么久,这么一对比,还是露了怯。真后悔啊,小时候没努力。
其实司裴求婚的时候,她不是因为紧张说错了话,她就是想要说谢谢的。她脾气不好,天赋不够,还不肯努力,只有运气特别特别好。
除了要谢谢那么那么好的司裴,她还要谢谢自己的好运气,让她不论在九岁时,还是现在,一直被他如此偏爱。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