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节(1 / 2)

听他这样说,桂枝觉得脸上挂不住, 在心里暗骂琼枝那个聋子吹牛。

屁大点的小管事,让亲妹子半点力都借不上, 有什么用处!

捷径是走不了了, 只能耐着性子排队考核。

好在“西海人”的考核的速度非常快,一个时辰之后便轮到她进考场。桂枝整理了一下衣服,拿出自己最好看的步态走了进去, 自觉在一众土丫头中鹤立鸡群。

事实上,她也的确是个脑子灵活的姑娘,即便没有搬出琼枝的名头,也顺利通过了考试。

只是到了身份核查的时候,桂枝被同村的春鸯嫂子认了出来。

春鸯嫂子是王婶子的守寡儿媳,之前与琼枝都是第一批考入织布坊做工,在墨宗坞堡学习了一个月,人变得更加精干爽利了。

她一见是桂枝,微微眯起眼,脸上露出几分惊讶。

“是桂枝吧?你不是才刚嫁人了么?”

“啊,是啊,春鸯嫂子。”

桂枝无来由地有点慌乱。

眼前的春鸯,和她之前见过的那个沉默寡言,满脸苦相的女人完全不一样。不但面容白净修理,眼神还特别尖利,看得桂枝心中发虚。

但她还是大着胆子回应道。

“我听阿姊说布坊做工很赚钱,我也想来干活,好贴补贴补家用。”

“可是你才刚成亲不久吧?你公婆知道吗?你男人跟着过来了吗?”

春鸯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神情也越发严肃。

不是她多心,这西海布越是畅销,眼红她们织布坊的人就越多。坊主曾经跟她们讲过许多次,一定要小心外面打坏主意的人。有些心怀不轨的坏蛋,见到织布坊的生意红火,就会想方设法地破坏,偷她们的织布法和机器,搅乱织布坊的秩序。

大家在九凌湖过得好好的,有工上,有钱赚,娃还有地方读书识字,这些都是墨宗,都是矩子给的机会!要是布坊没了、墨宗倒了、九凌湖城毁了,不但大家没地方干活,娃也不能再上学房长见识!

春鸯的儿子已经在初小班念了大半年,刚刚通过考试转入小班,成绩是一等一的好。教员说那孩子聪明又知道努力,将来会有大造化,春鸯为了儿子也得把织布坊守住!

是以在她负责的身份核查关节,每个细节都会被关注,今天一上午已经晒出了三个有问题的,面对本村的李桂枝,春鸯也没有半分放水的意思。

尤其听说她是自己过来的,春鸯的眼神就更冷凝了。

桂枝刚嫁出去不久,还是个新媳妇,按说她婆家不大可能让她出来做工。

从杨李村到石沱坡,这段路可不算近了,桂枝一个年轻娘子孤身前来,这事情本身就透着蹊跷。

织布坊的活计火了之后,有坏心的人也趁机作乱,时不时就会给织布坊泼脏水。说布坊诱拐年轻娘子啊,说布坊是个暗娼楼子啊,总之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好在坊里招人不拘年纪,好些婶子伯娘也能入坊做工,一来二去这流言就散了。

但萍花坊主却从没放松过一刻,每次开会都要强调规矩,还拿当初定安城里的铺子闹细作的事给大家加深印象,让大家时刻警觉。

春鸯这辈子最佩服的女人都在九凌城,萍花坊主就是其中之一。

这小娘子年纪虽然不大,但敢想敢做脑子还灵,把个织布坊经营的滴水不漏。

萍花的话,春鸯是牢牢记在心上的。萍花要她们招工的时候反复确认这些女工是否自愿,还要父母或是公婆签字画押,那便是为了防着有人拿诱拐良妇做引子,栽赃陷害织布坊。

桂枝的公婆和男人都没来,若是贸然收她进坊,有朝一日她男人打上门说布坊抢人要见官,那便谁也说不清楚了。

“不行,不能收。”

春鸯在桂枝的名字上画了一个“x”。

“进布坊做工是要签字画押的,不是要你卖身为奴,而是佐证你自愿进坊,你家人也都同意,免得以后麻烦。”

“你就自己一个人,我不能让你进门。”

听她这样说,桂枝立刻就急了。

她还做着能发家致富的春秋大梦呢!这要是连织布坊的大门都进不去,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春鸯嫂子!”

她扑上前,就要抱住春鸯的大腿,被一旁的婶子拉开了。

“我也不晓得做工还要家里人陪着,我公婆和男人都在杨李村,一时半刻过不来的呀!”

“不然……”

桂枝忽然眼睛一亮。

“你找我阿姊!我阿姊不是在你们作坊吗?让她给我签字画押不就得了?”

春鸯却是摇头。

“琼枝不行。”

“你已经嫁人了,有男人和公婆,你阿姊怎能做的了你的主!?”

“何况琼枝一旬才休沐一次,也不甚清楚你家的情况。万一你公婆相公不愿你出来做工,将来反诬我们诱拐你离家,我们担不起这罪过。”

“你还是回家去吧。”

好说歹说,春鸯到底没有松口,桂枝只能悻悻离开了。

事情虽然不大,但整个过程都被层层上报,最后到了宁矩子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