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股子烈酒的冲味。”
说着,他直接伸手, 把坛子上的封口纸拍碎。
下一刻,浓烈的酒精味道从坛子口喷涌而出, 凶猛而具有攻击性, 瞬间捕获了在场众人的嗅觉。
“这……这……这是酒啊!”
左兵马卫袁涛睁大了眼睛,两只鼻孔不自觉的舒张,狠狠一抽, 满满的酒精气就冲贯入脑。
“操它狗日的,这味太霸道了,可是好酒!”
带兵之人都爱酒,尤其是性情暴烈的悍将,很多都是不折不扣的酒鬼。
比如左兵马卫袁涛,生平最爱烈酒。
他半生都在草原与胡人厮杀,生活习惯也与胡人颇有相似之处。
草原苦寒烈酒可以暖身,胡人杀得兴起操马奶酒痛饮,可以激发出族人的悍勇之气,袁涛也有同样的习惯。只是这马奶酒度数不高,入口绵软,奶味十足,喝起来没什么力道,让他不甚满意。
不过既然是爱好,那自然也不是只喝一种酒。
中原的黄酒,南地的稻米酒,果子酒,袁左兵马卫都尝试过,虽然口味各不相同,但总感觉和马奶酒差不多,都却了点力道。
看黄酒和稻米酒是用粮食酿造的,果子酒只产于温暖潮湿的南地,边军自己还吃不饱肚子,更别说拿珍贵的粮食酿酒了。
袁左兵马卫知轻重,从不因为个人喜好而耽误大事。可身为一名资深酒鬼,袁涛常年处于欲求不满的状态,闻到点酒味心里就炸锅。
尤其是这些年,边军在与草原胡人的对峙中逐渐转为上风,左兵马卫心里的猫爪子又开始活泛。
别人送的金银财宝他不喜欢,送他妖娆美女他无福消受,送他神兵利刃……勉勉强强吧,反正都是身外之物。
只有知他喜好的心腹下属,每到年节便四下搜罗,送上几坛山野酿的清酒,能让左兵马卫大人喜笑颜开。
说起来,袁涛也觉得自己算是业朝最了解酒的人。从中原到草原,几乎所有的酒他都品尝过,称得上是酒中的大家。
可是这一次,根本没看到酒液,就只闻道点味道,袁左兵马卫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烧了起来,背后的汗毛根根竖立,血液一阵阵地冲上头顶。
本能,是爱酒的本能在奔涌,催促着他靠近,靠得再近一些,把那霸道的液体吞咽入身体,化为烧灼力量的源泉!
“这是……这是什么酒?!”
袁涛咽了口口水,强忍住向大都护伸手的冲动。
他强迫自己转过头,把注意力集中在倒霉孩子十二郎的身上,语气略有些急促。
“小十二咱可不能撒谎。这里面闻着就是好东西,哪有拿好东西给王八蛋的道理,不能平白便宜了陆家的狗腿子!”
不单单是他这样想,在场许多人都抱着同样的心思。
几个年纪加一起过200岁的中年人,像一群眼冒绿光的野狼,几步上前把可怜的小羊团团围住,目光灼灼。
“大侄子啊,这是什么酒?”
“是宁小子给你的吗?墨宗自己酿的?”
“这酒你还有多少?还掖着藏着的……小毛孩子鸟都没长大呢,喝酒能喝出个啥滋味?不如孝敬给你叔叔伯伯了!”
你一言我一语,个个神情激动,把十二郎逼成了一小团。
他左听一句,右答一句,支支吾吾了好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还是心急的封大都护一拍巴掌。
“嘿,你个怂崽子,话都说不明白,可是急死你老子了!”
“不就是酒嘛,尝尝就知道啦!”
十二郎原本被亲爹怀里酒精坛子熏得头晕,一听这话马上清醒。
他虽然跟小非哥吹大牛,可实际上,他还是个没怎么碰过酒的雏儿,不太知道酒是个什么滋味。
可再怎么没经验,他也知道普通的酒闻着味道是不会醉的。之前小非哥说的时候他还没在意,现在看,这东西喝了怕是真会死人。
死人,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别看他心里想着下狠手折腾陆家王八,但陆时文绝对不能死在定安城。不但不能死,伤都不能伤,不然很容易让有心人捏到把柄。
是以爹和大哥也只说让他想办法捉弄,可没说要整死人。结果现在王八还没到,自家老爹要被先放倒,要真是因为小非哥给的东西出了事,那可就麻烦了。
不行!
十二郎被自己脑补的场景吓到了,忙不迭地起身去抢酒坛。
“不!不不能喝呀!不能喝!小非哥说喝了会死的!”
“死什么死!什么死不死的,你这孩子说话也忒不吉利了!”
边军西北大营武卫方正德一拍巴掌。
“喝酒喝死的都是怂货,你看你这些叔伯哪个像?”
“咱们下面长的可不是软蛋,来来来,让你方叔给你打个样!”
说着,他从桌子上取来个海碗,伸到大都护的面前。
“大哥,我先走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