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克雷!老大!”
二蛋和牛虻子跳着脚朝他挥手,大柱更直接,冲上去就直接用头去撞他,力道大的像颗小炮弹,差点把克雷撞了个趔趄。
不过小孩一点都不生气,嘿嘿笑着从站稳身体,然后用头也去回撞大柱。这是他们小团体秘而不宣的打招呼礼节,代表一生一世好兄弟,绝不背叛。
宁非无法理解野狗小孩们奇特的脑回路,他摸了摸克雷的头,上下打量了几月未见的小少年,笑着说道。
“很好,长高了也长壮实了,小非哥差点没敢认。”
听他这样说,小孩心中就是一紧,刚想说两句解释一下,却被小非哥的下一句话彻底安抚住慌乱的心情。
“回来的正好,后天学房期末考试。”
“不及格也没关系,刚好十二郎也要补考的,可以做个伴。”
克雷:……
咳咳。
不管怎么说,回家的感觉真的很好,尤其和几个月未见的小伙伴们在一起,克雷感觉自己从来都没有离开。
“老大你走了这么久,兄弟们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了呢!”
二蛋蹦着高敲了下克雷的肩膀,惊喜地说道。
“为了能去看你,我、大柱和牛虻子都报名了新开的海员学堂,准备学好了去开大船,过海去南石看你哩!”
“结果没想到,我们刚开了两三堂课,你就回来了,这大船也太威风了啊!”
一番话,说得克雷十分感动。
他没想到小伙伴还这样惦记着他,为了他要去学船,这是够兄弟真情义!
“你们的课是不是林卡大叔讲的?他可是东胡最厉害的把头了,以前在海上开船的,跟着他学本领不亏!”
“我们回来的时候经过大海,大海可老大老大了,一眼都望不到头,全都是水,多大的船在里面都得摇摆,胆小的怂包根本上不去!”
“我们才不是怂包!”
一群小伙伴争着表态,但也不停地产出疑问。
“矩子也说,汉子要勇于浪,矩子说的那个浪是不是海浪的意思?”
“南石城啥样?咋有那么多牛羊,那好看的盐巴真的能吃?”
“老大你能听懂他们说话吗?那边有没有小孩欺负你?兄弟们帮你揍他!”
短短几句,数月的隔阂消散殆尽,大家又嘻嘻哈哈闹成一团,完全没有半分生疏。
小伙伴们很热心地带着克雷去看了城里的新玩意——一座用水推动的巨大榨油坊,每天都有成车的豆子运进去,化成一桶桶橙黄清澈的豆油被拉出来,送往边城各处。
最近,一种便宜又好吃的油悄然出现在定安城。
据说最初起源于城中著名的美食街羊角巷子。某天一大早,惯常来碰运气的食客,一进巷子口就嗅到了一股焦香浓郁的味道,忍不住精神一震。
牛婶食肆开门了?
食客心中狂喜。
前段日子老板娘忽说老家有事要回去处理,干脆利落地关了店门,一停就是两个月没开张。
这两个月,可把定安城里的老饕折磨坏了。
城里虽然也有其他吃食可以凑活,可谁家能比羊角巷子这家合口味?就算是九香饭庄这种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不也仿着婶子的拿手菜做了两三道,却总比人家少了几分滋味。
更要命的是,牛婶食肆价廉物美,普通百姓想打牙祭也大可进门。肉食荤美,素菜爽利,各有各的好吃,每隔一段时间,还会推出限定的新菜供尝鲜,天天来都不会厌烦。完全不必担心口袋里的银钱不够。
牛婶回来,羊角巷子的街坊们也十分高兴。
他们一早便习惯了给食肆做配套,主菜不来,配菜也卖不出,羊角巷子的人流眼见着减少。
好在食肆虽然停业,但却没有关门不做的迹象。牛婶不在的这段期间,街坊们小心翼翼地维护着食肆的门庭,不时就会用人过来洒扫清洁,保证店口没有一点凌乱。
牛婶回来的那日,全巷子都欢天喜地,食肆开业的消息很快从巷子传到了定安全城。城中老饕欣喜若狂,奔走相告,互相约饭,准备一道相聚牛角巷子大快朵颐,好慰藉一下寂寞良久的胃袋。
咦?
已经自觉开始排队的食客们齐齐抽了抽鼻子。
这么香?!
仔细辨认了一下,唔,是油炸丸子的味道。
一想到丸子在滚烫的热油中上下翻动,表皮迅速焦脆金黄,里面吸满了油香……
苏,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不过城里的油脂可是不便宜,这不过年不过节的,牛婶咋一回来就舍得用大油炸起丸子了?
排队的食客们都是晓得道理的,牛婶食肆虽然一直走价廉物美的路线,但每日都会有道“硬菜”支撑,价格也不算便宜,今天这丸子怕就是了。
排在队尾的人东张西望,都盼着快点轮到自己。
可眼见着排在第一名的那个中年汉子,一人就端了好几个笸箩的油炸丸子,立刻惊到了后面的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