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兴说:“这不是也挺好的?我难得地推了工作跟你过来休息一个月,你还要让我再辛辛苦苦地拍戏啊?”
陆云开:“你这么说也很有道理……”
江兴翻个身,轻轻扑腾了陆云开脑袋一下:“别说话了,明天你还有工作要早起呢,快睡吧。”
“明天啊——”陆云开拉长了声音。
“怎么?”江兴问。
“没怎么。”陆云开笑道,“睡了,明天见。”
“明天见。”
第二天的晚上,江兴结束了在美国这里的最后一点工作。这刚好是陆云开拍摄结束的时间,在前往片场接对方的时候,他从片场的工作人员口中得知了一个消息。
陆云开在中午的时候就请假离开了片场,说是回家有事。
中午时候就离开了片场。
回家有事?
江兴确信昨天晚上陆云开没有和自己说过任何其余的事情。
他的心脏不可控制地狂跳了起来!
他几乎失礼地直接离开,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两个人租住的公寓,在底下的时候他没有从房间的窗户看见室内的灯光,而等到他冲到楼梯上打开房子的门——
灯光一瞬间亮起来,藏在门后的陆云开欢呼一声冲他拉响手拿礼炮,红红绿绿的彩带飞舞之中,他看见桌子上放着一个蛋糕,蛋糕上插着一只蜡烛……以及,穿得特别正式和漂亮的陆云开。
陆云开站在玄关旁边,冲他露出标准八个牙齿的笑容。
他笑容灿烂,毫无阴霾。
他轻快地说:“江哥,生日快乐!”
今天是10月31日。
江兴这才记起自己的生日来。
他看着自己的生日蛋糕半天没有说话,等到他终于找回声音的时候,他冒出的第一句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陆云开。他思索了半天,终于从不可能中思索出一个可能来,“担心我……出去鬼混吗?”
“……”江兴。
“……我去洗手间一下。”江兴说。说完之后他不等陆云开回应,几步走进洗手间里头关起了门。
浴室里的灯光是白色的,不同于外头温馨又热烈的红,这样白色的光线更明亮,更冷静,也能够帮助江兴能够在封闭的没有另外一个人的地方好好的思考。
他看见镜子中的自己。
不管再如何掩饰,这半个月陪伴陆云开拍戏的日子确实给了江兴很大的压力,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很轻易地就发现了那些掩藏在眼睛底下的疲惫。
并不只是身体上的。
更多的是心理的压力。
人在这一时刻好像被分成了两半,一半盛满感情,一半被理智充斥。
后者江兴已经习以为常——或者说后者就是江兴。
而前者让江兴感觉到陌生。
这样的陌生让他忐忑不安。
他几乎没有想过,从来没有经历过,在自己的生命中,会出现像陆云开这样一个……不可割舍的存在。
他谈过恋爱,同居过,甚至还曾经差一点结婚过。
但他这些所有的曾经,他现在倒回头想,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非常冷漠:虽然他所有结束的感情决不是因为他的‘冷漠’,但他确实冷漠得无所谓和谁在一起,也无所谓和谁分开。
他没有期待,不会受伤,选择和另外的人在一起也只是出于某种程度上的生理和心理的需要。
但生理层面的需求好解决,心理层面的需求却从来没有被满足。
因为他从来没有找对。
……直到碰见了陆云开,一个能让他清楚的意识到,如果放开了,那就肯定再也找不到碰不见的人。
然后种种他曾经并没有过的不认识的陌生的感情就依次出现。
这样的感情,痛苦也显得甜蜜。
江兴打开水龙头抹了一把自己的脸。
冰凉的自来水让他内心翻涌的感情趋于平稳,他渐渐冷静了下来。
就像他刚刚脱口而出的“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在感情上面,江兴一点都不想陆云开接这部戏拍这部戏……但江兴还保持着很大一部分的,至少一半的理智。这一半的理智告诉江兴,他不能这样自私地阻止陆云开参加演出。
正因为他们同样是演员,因为陆云开都和他一样,在这一条道路上有所追求……
所以他不应该阻止。
他应该帮助他。
帮助对方,安稳地,拿到这个机会,结束这场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