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怎么样?哈!”章云风不可置信地怪叫了一声,“你当年看上她什么了?一点都不出色好吗!”
几乎是章云风的话音刚落,林绪稍凌厉的眼神就迅速扫了过去。
很久没有看到林绪这样阴霾的眼神了,章云风识相地闭了嘴,尴尬地笑笑,“当我什么都没说。”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林绪疲惫地按了按眉宇。一股自我厌弃的情绪突然翻涌出来,这么多年了,他竟然还是无法忍受别人说她不好。
可是她有什么好?
“你先下班吧。”
章云风微微挑眉,“又打算加班?”
“嗯,把最后的工作收尾就走。”
***
从宏宇出来,冷雨还在持续。于乔今天穿的衣服略单薄,凉飕飕的风一个劲地往脖子里灌。她缩着脖子左右张望了一下,经过身旁的出租车无一不载满了乘客。放弃了打车的想法,她匆匆往不远处的公交车站走。既然打不到出租车,就不要再错过公交车了。
此刻正是这个城市最拥堵的时段,公交车上自然挤得一塌糊涂。外面下雨的缘故,公交车内的靠窗的乘客很一致地将窗关了个严严实实,以至车内的气味有些令人窒息。忍了许久还是没能忍住,她在半路下了车,蹲在路旁干呕了几声,胃里翻江倒海,可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斜着吹过来的风,或多或少将雨水带到了她的裤腿上,潮湿和黏腻的感觉很糟糕,她不由自主地往公交车站立缩了缩腿。精神恢复了一点,包里的手机开始震动,她很好奇,有谁会在下班后还记得给她打电话。
只不过,她没想到那个人会是程杨。
这个大半年都没有给自己打过电话的人为什么会给自己打电话?他又想耍什么花样?
“你在哪里?”
彼端的人心情似乎不太好,语气都显得僵硬。
雨越下越大,于乔低下头往车站里退了退,“在外面。”末了又加了一句,“今天去找客户,稍微晚了点,现在在等公交车。”
她明显听到了对方低声说了一句“怪不得不在家”,然后就听到他略带命令的口吻,“呆在那里,我过来接你。”
她并不是工作狂,鲜有加班的经历,所以这个时间点见不到自己在家,他肯定是要过问的。只是没想到,每天都是深夜回家的他,今天居然会这么早回家。
程杨来的不算快,于乔等了他足足40分钟。
她这段时间又瘦了。
远远看到缩在公交车站人群里的于乔,程杨忽然有些不高兴,她个子不高,还偏偏把自己搞得那么瘦,好像遭受了他虐待一样。
他面无表情地将车开到离她不远的地方,她却微微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按了几声喇叭,那个瘦小的女人才如梦初醒地从沉思里回神,用手里的包包遮住头顶,几步跑过来。
待她上了车,程杨一眼瞥过去,看到她有些湿了的肩膀,冷淡地发问,“你没带伞?”
于乔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包包,将几缕打湿的头发拨到耳后,“带的,早上忘在公交车上了。”
“你出门的时候可不可以带点脑子?”程杨受不了地冷哼了一声,发动车后一脚油门踩下去,车速极快地往家的方向开。
对于他习惯性的冷嘲热讽于乔早已习以为常,沉默地闭上眼小憩,她太累了。
☆、第二章
洗了澡出来,程杨蹲在客厅不知道摆弄什么东西,不过于乔对于他做什么不是很感兴趣,径自去厨房做饭了。
“你在家从来都不开电视的吗?”
于乔回头,对上他鄙视的眼神,“嗯,不开。”
“电视坏了你也不知道。”
于乔冷淡地抬头,“你不也现在才知道吗?”
将手里的遥控扔到一旁,程杨起身坐到沙发上往后一靠,腿随意地搭到茶几上,“所以,你是在怪我?”
从冰箱拿了牛肉出来,于乔头也没回道:“不就是一个电视坏了,至于怪谁吗?”
于乔从来都有四两拨千斤的本事,他要问的明明不是这个,但是她偏偏不正面回答,像是为了故意气他。对于他的每一次晚归,她也是从来都不闻不问,就算过问也是让他半夜回家时记得把灯光调暗,上床睡觉的时候轻一点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关于他晚归干了什么,喝酒没有,喝了多少,她从来都不屑于去关心。
她太冷漠了,完全没有做人家妻子的自觉。
她也越来越瘦了,从客厅沙发的这个角度看厨房里的她,娇小纤细。
而偏偏这样娇小纤细的人却有无穷的忍耐和与形象不符的坚韧,任何事情她都不会开口让他帮忙,哪怕是厨房的水烧开了,而他就在旁边,她也不会开口叫他把火关了,而是放下手里的事,自己从外面跑进厨房关火。
“于乔,你明明知道,我要跟你讨论的并不是电视坏了的问题。”程杨有种身心俱疲的无奈,为什么他的老婆会是这样的,既不可爱也不贤惠,而且对他不闻不问。
“是吗,但是我一点也不想跟你讨论任何问题。”
于乔的语气是一贯的平淡,可是说出口的话却是这般伤人。
程杨抿唇,脸色微冷,“于乔,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冷血的女人。”
闻言,于乔切菜的动作不停,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现在你见到了,以后就不用大惊小怪了。”
怒火轻易被挑起,程杨冷哼一声,拿了外套起身摔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