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您撑船多少年了?”纪想问。
老船夫戴着草帽,抹了把额头上的薄汗,“三十多年了,大半辈子就在这片湖上度过的。”
带着方言的普通话,纪想听起来倒也不算太费力。
她不由想起了沈从文先生的《边城》。故事里翠翠的爷爷就是当了一辈子的船夫。早出晚归,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一份工作,从一而终,一做就是几十年,这或许就是很多普通人的生活模式。可对于纪想来说,这是需要无限的勇气的。
即便她无比热爱表演,可她也不敢保证自己会拍一辈子的戏。
她敬重兢兢业业工作的人。每个人生活的模式也许不同,可那颗热爱生活的心却都是统一的。
“您有孩子吗?”
“有啊,一男一女。他们都在城里工作,房子也买在城里,不常回来。我孙子今年都五岁了,小家伙长得俊得很,可爱得紧嘞!”提起小辈,老人家的脸上不免浮现出温柔的神色。
“我希望你们这些大名人能多来这边,替我们多宣传宣传,很多人还都不知道我们这个地方。玩得人多了,我们也能多挣钱了。”老人跟纪想提起自己朴素的愿望。
名人效应是强有力,又显而易见的。有明星过来,当地的旅游业和经济就会得到显著的提升。老百姓的收入也可以得到提高。
纪想跟老船夫保证:“我回去以后会多替你们宣传的。”
老人家憨厚得笑起来,“谢谢你,你是好人。”
纪想跟沈端砚说:“沈老师,以后你们公司拍戏,可以多让剧组来这边取景,你看这里的风景多漂亮啊!”
“嗯。”沈端砚点点头,“我会安排下去的。”
纪想脱了鞋袜,挽起裤脚,将自己的一双脚丫子伸进水里。
湖水很凉,一时间凉意蔓延至全身。
不过纪想却觉得很舒服。十月的天色还不算冷,又开着太阳,玩玩水还是可以的。
她的一双脚拍打着水面,溅起水花,甩到四处。
沈端砚见她把脚伸到水里,下意识拧了拧俊眉,“水凉,别受寒了。”
“一点都不凉,不信你试试,可舒服了呢。”
他伸手试了下水温,眉头一皱,“这么凉还说不凉。”
“我说不凉就不凉。”纪想抬起右腿,往湖面上重重踩了一脚,水花四溅,甩了沈端砚一身。
“想想!”男人的两道眉毛顿时拧成川字。
纪想咯咯直笑,立马又踩了一脚,水花又落到沈端砚的衣服上。
“别闹!”男人沉声道。
“沈老师一起来玩啊!”纪想拘起一捧水就直接往沈端砚身上泼。
——
沿着湖面转了一圈。老船夫撑船送他们回到岸边。
正值饭点,老船夫的妻子来给丈夫送饭。
那是一个格外朴素的妇人,衣着简单,满脸淳朴的笑容。
面对镜头非常慌张,一个劲儿在回避。
两人一起坐到岸边的阴凉地。老船夫吃饭,妇人拿着草帽一边替他扇风,一边和他说话。两人有说有笑的。
看到这两人,纪想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岁月静好”一词。
枕边人容颜老去,日子却照常在过。每日重复琐碎的事情,他们的日子并不富足,却似乎格外的温馨。
很多时候普通人才是真的在生活。而他们是在疲于奔命。
纪想收回目光,一把挽住沈端砚的胳膊,“沈老师,我突然有点期待咱俩的老年生活了。”
“想什么呢!”男人抬手敲敲纪想的脑袋,“二十来岁的年纪,就开始肖想老年生活了!”
纪想这段时间感慨特别多。任何一点细枝末节的小事,她都忍不住会感动。
“我希望等我老了,步履蹒跚,你依旧能陪在我身边,拉着我的手说我爱你。”她的眼眶有些许湿润。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文艺,沈端砚倒也没太多意外。
他拉起她的手,无比坚定的语气,“我爱你,还会爱你很多年。”
——
游完湖,两人就一起去钓鱼了。
沈端砚喜欢钓鱼,平时总是喜欢约一些导演、制片人一起钓鱼。
纪想自然是没那个耐心钓鱼的,她就负责美美美,拍拍照。
忙里偷闲,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这种时光本身就是美好的。
三清湖盛产草鱼。金秋十月,正是吃鱼的好时节。
沈端砚一口气钓了四条四五斤重的草鱼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