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林建党带着两个弟弟回了县城。
林建党不会骑自行车,一路上都是林建军带两人的。他现在已经会骑大杠,速度相当快。
到了县城,两个弟弟分别步行回自己学校,林建党推着自行车到了他爹的建筑队。
林炎城到达建筑队,会人事给他分了一间宿舍和工牌。并且答应他很快给他转粮油关系。
因为今天是周末,除了人事在核算工资,其他部门都不在。林炎城独自在宿舍收拾床铺。
他住的是集体宿舍,一屋子里有八个人。大部分都来自乡下。今天是周末,他们要么回家,要么去县里四处逛了。
林炎城收拾好床铺,跟值班大爷唠了会儿嗑,就在厂子里四处逛。
回来就听门卫大爷说有人找他。
“你怎么来了?”林炎城看着这辆崭新的自行车,接过来,轻轻叹了口气。
“爹,你工作还好?”林建党瞧着一眼,这建筑队非常大,到处都堆放着码得整整齐齐的砖瓦。还有几辆拖拉机停放在两旁。
林炎城笑着道,“今天先报道。明天才是正式上班。”想到门卫老大爷跟他说的,他又补充一句,“现在寒冬腊月的,也不适合动土,等明年开春,就要开始建桥了。”
“建桥?”林建党怔了一下,眼睛一亮,“是要建长江大桥吗?”
去年,他就听说要建长江大桥了,一直也没个动静。难不成他爹也能参与建长江大桥?
“不是。是怀江小桥。”
林建党满脸失望,“那桥选在哪个路段啊?离咱家近吗?”
“说不好。行了,别瞎打听了。以后再说。”林炎城见他居然跟个话唠似的,一直问个不停,“你累了一天了,赶紧回去歇歇。”
林建党点点头。
等他刚想告辞离开,林炎城突然问道,“建党啊,你觉得文茵这孩子咋样?”
林建党不明所以,很肯定地点头,“挺好的呀。”
林炎城抽了抽嘴,这咋跟里写的不一样啊。明明里,两人只是相过亲,见过几回面,就开始谈婚论嫁了。
可现在呢?都见过多少回面了,居然还没半点动静。真是急死人了。
“我的意思是你对她没有好感?”林炎城所幸戳破。
林建党唬了一跳,连连摆手,“爹,我俩不合适。”
林炎城见他反应这么大,奇怪了,“男未婚,女未嫁,咋就不合适了?”
林建党斟酌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道,“就是前段时间,有一晚,我跟周叔喝酒,我听周叔说,他打算给文茵找上门女婿。我可不想入赘。我堂堂一个男子汉,哪能干这么丢份的事情。”
堂堂男子汉?前世你可不是这么做的。林炎城拍了他一下,“我就是觉得文茵这孩子挺不错的。你俩也挺合适。你因为这个原因就放弃,太可惜了。”
“可惜啥啊。”林建党急了,担心他爹真有这想法,跺了跺脚,“爹,你可不能把我嫁出去。这要是在古代,我就是你的嫡长子,要继承咱家的衣钵的。”
林炎城抽了抽嘴角,连嫡长子都出来了。看来他改变了这两人的轨迹,倒是让林建党不如书中所写的那么大气了。
书里,林建党因为张秋华跟人私奔,沉寂了好几年,心胸变得格外宽广。所以才能跟周文茵结婚,并且答应把两人所生的孩子留一个给周家。不让他们断香火。可现在的林建党没经历这一遭,他的心胸和眼界还停留在刚开始的阶段。
看来这事不能急,得慢慢来。林炎城拍拍他的肩膀,一脸惋惜,“行了,我就是觉得文茵这孩子不错。放弃了怪可惜的。既然你自己做了决定,爹也不逼你。你慢慢找。最好给我挑个比文茵好的,要不然我可不答应、”
林建党没想到他爹要求这么高。文茵可是高中生,长得还漂亮能干,也是城里人。他到哪去给他爹找比周文茵还要好的。他爹这不是难为他嘛。
“行啦,赶紧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林炎城冲他摆了摆手。
林建党转身离开建筑队。
时间一转眼,过去一周。
林炎城跟建筑队的这些同事打得火热。他住的这个宿舍,都是有技术的大工。但是却是建筑队最底层的员工,拿工资也是最低的。
当然比大工低一级的是小工,那些人都是临时工。比林建党那个临时工还不如,不仅仅没有宿舍,而且还没有固定工资,属于什么时候用到他们,什么时候才有工资。
林炎城性子好,跟这些大工聊得非常不错。
别人问起他擅长什么的时候,他只含糊得说,“我会的很杂。属于什么都懂,什么都浅。到时候还要仰赖大家教教我。”
大伙见他这么谦虚,又听到他确实没有干过工程,甚至还是乡下来的,都纳了闷,“你咋会到咱们这儿呢。”
“我是会炼钢,特招进来的。”
众人了然。
林炎城这边稳定后,他拎着东西到周家拜访。
周新民现在已经不如以前那么忙了,中午还能回家吃顿饭,见林炎城拎着大包小包等在门口,忙把人请进来。
林炎城跟他寒暄一会儿,又提到周文茵的事情,“我从我两个女儿那都听说了,文茵这孩子是真想你们。夜里都偷偷哭过。可惜,她担心你们再逼她做她不喜欢做的事,愣是不肯回来。”
周新民急得直跳脚,这孩子就为了自己自由,连亲爸亲妈都不顾了。
“周同志,我知道你们两口子拿文茵当心肝宝贝一样宠着,但是凡是都要有个度。逼得太紧了,就如一盘散沙。”说到这里,他拿自己举例,“你比如我家小四,以前,我说什么她都不听。我要在乡下给她找个老实本份的男人,她不同意,跟我大吵一架,要死要活的,跟我闹。可后来,我对她放了手,由着她折腾。她自己找媒婆,自己打听。这才得知,城里那些有工作的人家根本看不上她。后来,她跟说,她想嫁进城是因为她不想种地。我想着孩子为自己着想也没错,于是我就转变我的思路。给她提了点意见。让她收敛自己的脾气。现在她也找到了自己合心意的人。我说什么她也乐意听了。”
周新民听得一愣一愣的,惊讶万分,“你女儿胆子这么大,居然自己去找媒婆?”
林炎城抽了抽嘴角。他说了这么多,感情这人只记得这个,这人的关注点也太奇怪了?
林炎城尴尬地点头,“重点不是媒婆,而是要让她自己去撞南墙。同时我们也要反思我们自己。你们应该应该跟我一样都是想孩子好,不会害她,可是她们也有自己的想法。你逼她,反而会把她逼远了。就像握沙子,既不能握得太紧,也不能完全松手。要适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