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月芳有些得意,“你爸给的。怎么样?你没想到吧?”
贺云逸气恼得瞪了她一眼,“部队所有枪上面都有标记,我爸也不例外。只要你敢对着我们开枪,公安就会查到我爸头上。他现在应该还在医院吧。有那么多人都看到了。所以公安一定会怀疑你和你的儿子。”说到这里,他朝着她身后的于家人扫了一眼,“你确定为了娘家人把自己和儿子置于死地吗?”
于月芳怔住。
于父很快察觉到女儿的异样,他命令道,“快开枪,大不了咱们把他们埋到深山里。反正现在死人这么多。公安管得过来嘛。”
于月芳一想也是。刚要扣动板击。林炎城大喝一声,“你敢动手,我将你爸给解决了。”
于月芳回过头一看,也不知林炎城从哪里弄来一把枪,枪口正对着于父脑袋。
于月芳傻眼了,“你……”
林炎城哼笑一声,提醒她,“你可小心一点。你离小逸这么远,极有可能瞄不准目标,但是我就不一样了。只要我动一下,你父亲的老命就玩完了。”
于父一手被扣,脑袋被枪口顶着,脑袋上很快冒出一层细密的汗。
形势急转直下。
林炎城斜睨着剩下三人,“快点把东西挖出来。”
于家小儿子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双手颤抖接过贺云逸递过来的铁锨。
林炎城拽开于父给三人腾地方。只有一个铁锨,林炎城让剩下两人用手挖。他们冻得两手发紫,却又不想死,只能听命。
不过他们到底算是幸运的,这坑之前被挖过,所以不费什么力气。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破箱子再度重见天日。
林炎城让他们打开。
大半箱子的大黄鱼,每条长约十三厘米,宽约五厘米,上面刻着重量、纯度和编号等字迹。在民国的时候,这种大黄鱼都有固定规格,十两一个。换算成现在就是312.5克。银行现在回收价格,一两能兑换一百块钱,一根大黄鱼就是一千块。
而这里,大约有两百多个,算起来就是二十万块。这笔钱在这年代绝对是笔巨款。
于家人两眼放光,紧张地直咽唾沫。
“哟,这是干啥呢?”一个清冽的男声响起。大家纷纷抬头看向来人。
一个大约二十七八的男人穿着一身军装大步走过来,他身后跟着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
男人走到贺云逸面前,伸手握住他,“贺同志,感谢你们的捐赠。这箱金子可以帮助许多人。”
“我也是借花献佛。当不起这个谢字。”贺云逸指着地上这群人,“这些人也不知从哪边得到风声,想把这些金子据为己有。麻烦宋同志能帮我调查一下,他们从哪知道的?”
宋同志颔首,朝身后挥了挥手,“绝对没问题。三日后,我给你消息。”
于家人被士兵扣住了,才反应过来,自己着了他们的道。
于月芳扯着嗓子冲贺云逸求饶,“小逸,小逸,我没有想要抢你金子的意思。我以为你是在干什么见不得的事。担心你走歪路……”
贺云逸嗤笑一声,对着宋同志道,“真是不进棺材不掉泪。”
宋同志点了点头。他弟弟跟贺云逸是发小,他也算是看着贺云逸长大的,拍了拍贺云逸的肩膀,“放心吧。哪怕你母亲真的……你将来也会前途无量。”
“我只想知道真相。我想知道我妈妈是怎么一回事。哪怕我母亲真的对不起我父亲。我也想知道。”
宋同志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性子还是这么执拗。也罢,我会帮你调查清楚的。”
说着,一群人很快走了。
贺云逸捡起地上的铁锨,继续铲雪。林炎城陪在他身边,望着簌簌而下的白雪,有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
两人在坟前待了两个小时,贺云逸才将坟头重新修整完毕。
原先的小土包变成了大土丘。墓碑上的字也比之前要清晰显眼。
“走吧!”贺云逸揉着酸胀的手腕,对着坟头鞠了一躬才转身离开。
林炎城看着他已经红成虾子的手,接过他手里的铁锨,“你爷爷一定会好起来的。”
宋同志说要三天,事实上,只用了两天。于家人就全部招了,连带着贺云逸的身世也重新被洗白。
贺进楼的枪属于物证之一,自然也要被提审。只是他到底是将军,待遇要好许多。
从宋同志那边得知结果,贺进楼久久不能回神。他没想到自己的枕边人为了那箱金子能污蔑他儿子的清白。
“爸,你快救救妈妈。她只是被姥姥姥爷叫过去帮忙的。她不是故意要夺那箱金子的。”贺云朋从朋友那得知母亲被抓,连牌都顾不上打,直接往这边赶。
贺进楼揉了揉脸,看着吵着要妈妈的小儿子,想到昨天对着他恶语相向的大儿子。他心里发酸。他自以为公平公正,不偏不倚,可没想到竟也能着了别人的道儿。
他自嘲地笑了,“你妈拿着我的枪要杀我的儿子。你让我去给她求情?在你眼里,难道我就是糊涂虫?”
贺云朋跪倒在地,膝行几步,拽住他爸的手,把脑袋埋在对方手心,声音哽咽,“可她毕竟是我妈妈。我不能没有她。您要救救她,一定要救救她啊。”
贺进楼摇了摇头,“我救不了。”他不仅救不了她,他甚至连自己的职位都保不住了。
纵然贺进楼没有参与杀人,可他作为一个军人连自己的枪都不能好好保管,这就是失职。
像他这样有功勋,有能力,有人脉的人,一般到这个年龄段是最容易往上升的。
可惜因为这一事,他被停职反省。
贺进楼本人早就想到了,很快就释然。他现在要照顾老爷子,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想工作的事。
但是贺云朋却受不住。他没想到,随着他妈妈被捕,他爸爸停职,一夕之间,所有人都背叛了他。不再搭理他。仿佛他就像瘟疫似的躲着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