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枫老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更没有任何的献媚求饶之意，所拥有的，唯有真诚。

这是他发自内心的赞赏！

他跟随过牧云，并且得到过牧云的指点，他很聪明，非常的了解牧云，同样的他更加了解自己。

即便是直面死亡，他也不为所动。上一次，他不曾陨落，那是因为有封鬼的求情，但是这一次，他必死无疑了。

这个结果，他曾经设想过无数次，此刻出现了，他并不惊讶。这是他无数次预算中的可能性最大的一个结果。

坦然面对生死，从容应对生活。

“你很聪明，你的天赋很好，却用错了地方……”牧云盯着那瘫坐在地的黑枫老祖，露出了一丝惋惜的神色。

“大人谬赞了，比我聪明，更有天赋的人多了，能够被大人所指点，便是我的荣幸。”黑枫老祖笑道。

这是事实！

牧云身为万古唯一的帝师，在他的手下，所指点成就的仙帝真神的人比比皆是，论聪明，论天赋，这黑枫老祖只能算是寻常。

但即便是寻常，放眼这九天十地诺大的山河，都属于当之无愧的巅峰存在，只可惜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可惜了……”牧云轻叹一声。

“世间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何必勉强？大人，这是你曾教导过我的，但是我偏要勉强。这一条路，是我的选择，为此结果付出代价理所应当。即便是我顺从大人的心意，成就了仙帝，但也绝对不是最强仙帝。这不是我想要的，若是要成就仙帝，那么我便要成就万古第一帝！我想，类似我这种对手，不是少数。大人所指点过的人，并非都是全部顺从大人，也有叛逆之辈。正是因为有了我们这些叛逆，才让大人那漫长枯燥的人生中，多出了一丝乐趣，或许这便是我们存在的意义。”黑枫老祖笑道。

对于此，牧云不置可否。

正如黑枫老祖所言，他所指点的人太多了，虽然说绝大多数的人都很顺从，但总有那么几个叛逆。

正是这些叛逆，让牧云的人生不再枯燥，除了对抗那黑暗九族之外，多出了一些趣味性，也让他更加深刻的了解了人性，了解了这个世界。

“说吧，你想怎么死，我给你机会进行选择。”牧云平静的说道。

“我就知道大人会这么说，能够成为大人的对手，哪怕只是那么轻而易举的被击溃，也值得骄傲了。我的人生，已经没有了遗憾，输了便是输了，我能看得开。这一点心境，还是大人的指点。”黑枫老祖说道。

“往事如云烟，我的指点，也是有目的，并非是出于好心。你不必太过感念我的教导。”牧云淡淡的说道。

“大人过谦了，能够得到大人的指点，不管是我，还是他们，都是一种荣幸。这么多年来，我走错了路，也应该要回报大人了。我知道大人的心，这些年的努力，或许对于大人也有一丝相助，那么便足以。”黑枫老祖平静的说道。

世间任何人，都惧怕死亡。

面对死亡，很难做到类似黑枫老祖这般坦然，因为他学到了牧云的心惊，锤炼出了一颗坚不可摧的道心。

任何事情，任何结果，都无法改变他的道心，正是因此，他才能够放手一搏，无惧任何后果。

此时此刻，黑枫老祖的这般心境，让牧云都有些动容，虽然说黑枫老祖走上了叛逆之路，但终究还是从他的身上学到了许多。

“嗡！”的一声，就在此时，黑枫老祖陡然浑身炸开，化作了一团血雾，其中有法则在剧烈的震颤。

旋即，虚空开启，一只宝盒出现在牧云的身前，血雾流淌中，法则将其加持，化作了一柄血色长矛，降落在宝盒之上。

虚空中，隐约有一道平静的声音响起：“我以我血，烙印方位，大人打出这一根血矛便可以找到审判者的所在之地。那宝盒之中的宝物，可相助大人掀翻审判者的统治，释放这遗失之地……”

声音，逐渐的微弱，倏忽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黑枫老祖死了！

牧云轻叹一声，他开启宝盒，看到里面的东西，不由得微微动容，缓缓的闭上眼睛，轻声说道：“终究，我不是一个好老师……”

宝盒中，静悄悄的躺着一片树叶，看上去非常的朴实无华，正如同是寻常的一株古木的叶片而已。

但牧云却非常的清楚，此物是他曾经耗费了无数心血都不曾找到的东西，这个东西，足以颠覆整个遗失之地。

审判者，掌控这一方天地，他们掌控了天地规则，根本无法找到其真正的所在之地，但是黑枫老祖和其接触过，并且以生命为引，烙印下了终极方位，任何变化都不会改变那终极方位的所在之地。

这样的代价，便是死亡。而即便是找到了审判者的方位，想要将其战胜，更是难如登天，保命可以，但战胜太难了。

毕竟，这是一方独立的世界，法则秩序乃是审判者所掌控，面对这样的掌控者，根本无法战胜。

但这一片树叶的出现，便可以改变这一切，原因很简单，此物乃是众生树叶！

众生树下，万物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