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张脸再配上这样的背景,无论做什么都很赏心悦目,这还是尤念第一次见裴然喝酒,见他薄唇红润润的轻轻笑着也不开口说话了,她就托着下巴看他,因为想着剩下的两只千纸鹤,也没开口。
“念念?”
正想着如何在他眼皮子底下将千纸鹤拆开,裴然却忽然喊了她一声。
尤念下意识一应,转回视线就看到裴然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又抿了口酒,他淡淡问她:“我离开的这两天……你乖吗?”
“乖,我可乖了。”尤念接的顺口,抬手就将裴楚送过来的药也往角落推了推。
裴然在听筒那端听到了很微弱的塑料袋声,他神情不变,只是垂眸道:“那就好,我后天就可以回去了。”
“你后天回来呀?”尤念得到了有利信息。
拿着手机从椅子上站起来,尤念开始左右找着什么,后来她在书架上找到了一支黑色的手机支架,重新坐回椅子上调整好了角度,这样她的两只手就空闲了。
她调的角度很微妙,既可以让裴然看清她的脸,又无法让她看到他手上的动作。
尤念试探的伸臂拿过一只千纸鹤,她抬头对着视频中的裴然笑时手上拆展的速度很快,但因为一心二用她看起来有些走神,裴然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却并未说什么。
“你怎么不说话了?”尤念对着镜头眨了眨眼睛,为了掩盖自己的情绪,她还特意给自己加了一个搞怪小动物的特效。
裴然只是一口口轻抿着杯中的酒,听到尤念的疑问时他侧眸微微看向镜头,那一眼像是穿过了屏幕直接望入了她的心中,尤念只感觉一股凉飕飕的寒气顺着尾椎骨蔓延,手下一抖,那张刚刚展开的折纸就顺着桌子飘到了地上面。
“我、我捡个东西。”尤念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儿。
但她只发现了裴然的不对劲儿,并没有感觉到是自己先对他的态度产生变化的,弯腰去捡折纸的时候,尤念只看到折纸里侧写了一个字:【火然。】
……燃?火然?
乍一看这好像是一个字,然而再细看就会发现,火与然分开了几分,其实这也算是两个字了。
尤念的动作不由慢了一分,将东西捡起来时她故意避开了镜头,也好在裴然并没有询问她捡了什么东西,她极为快速的又抓起最后一只红色纸鹤。
“裴然,我记得我上次看到的那支黑色书签上写了一个‘燃’字,难道你名字中的‘然’其实是那个吗?”
她那次去他办公室中有见过他的签名,就是然后的‘然’,然而此刻她却故意这么问,就是想套套燃字与他的关系。
果然,裴然拿着高脚杯的动作一缓。
不远处似乎有灯光闪过,在映入裴然的眸底时微微闪烁了几下,他漆黑的眸子幽暗又深邃,平静的看向镜头,他缓缓道:“我以前是叫裴燃,不过老爷子说我命中带火,这个字只会让我的命越烧越狠,烧到最后……”
尤念很认真的听着,听到他说:“烧到最后可能会一生孤寡无情,连老婆都娶不到。”
“啊?”尤念愣了。
裴然笑得意味不明:“所以说我这名字也算是为你而改的,你看,我改了名字后,这不是娶到你了么。”
尤念感觉自己又被他无形中撩到了,这个时候她也展开了最后一只纸鹤,这次折纸中的文字表达的很明白,清清楚楚一句话——
【裴然,我才不要喜欢你!】
才不要喜欢他,那就是还是喜欢上他了?
看到这句话后,尤念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缓缓落下。
从她看到那本厚相册时,她心中就隐隐生出一种不安感,后来她生病期间是裴楚一直在她身边,看着裴楚的一言一行,她心中的不安感就越来越重,甚至开始在无意识的怀疑裴然,觉得他一直在骗自己。
她可以谁也不信,但是有一样东西是她可以完全信任的,那就是她失忆前亲手写在千纸鹤中的秘密。
从看到前三张折纸的时候,她的心态基本上就崩了,那种被最信任的人所欺骗带来的惶恐和不安让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裴然,如今这张折纸一出来,尤念总算是松了口气。
看来……她从很早之前就很喜欢裴然了吧?
“裴然。”再对他笑时不由坦然了一些,尤念将最后那张红色纸鹤收好,突然很想知道他们以前的故事。
“当初咱俩是谁先喜欢上谁的呀?”
裴然几乎没有犹豫道:“是我,我先爱上的你。”
尤念对这个答案还挺满意的,她还想探求些更多的事情:“那我呢?我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你?”
“你……”这问题裴然并没有马上回答。
饮尽杯中的最后一口酒,他舔了舔薄唇后才缓缓答道:“你,一直都很爱我。”
事实上,尤念从未承认过自己爱他。
“……”
前段时间都是尤念粘着裴然,自从裴楚出差后,两人的状况像是反了过来。
也不知道裴然今天是抽的什么疯,哪怕两人都无话可聊了,可他就是不提挂断视频的事情。
后来有人进来给他送了几份文件,尤念见他要忙了,就很委婉的提出自己要去洗澡的事情,裴然拿着文件回了房,像是听不出尤念的话外之意般,他头也不抬道:“去吧,我等你。”
尤念:“……?”
尤念的感冒还没好,其实不适合洗澡。为了自己的身体考虑,她最终只去浴室洗了把脸磨蹭了会儿,然后又找了个摄像头拍不到的死角将药给吃了,见他埋头处理着公务也不搭理她,她咬唇就打开了电视,坐到了摄像头外区。
“念念。”
“啊?”才打开电视,尤念就听到裴然喊她了。
她还以为他觉得他吵终于要将视频给挂断了,谁知他只是道:“你把手机换个地方,我要随时能看到你。”
尤念干笑:“你怎么这么粘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