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过了一阵,门口响起敲门声,一个大妈在门口喊:“有人在家吗?”

裴樱猜多半是关于门口躺着那人,但电视机声响早已昭示家中有人,也不好装死,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开门。

一个虎背熊腰的大妈站在门前,指着旁边墙角靠坐的男人:“姑娘,这人是你朋友吗?”

那人半仰靠着墙角,额发凌乱,湿漉漉地,一缕一缕耸搭着,眉心微蹙,下巴冒出一圈浅浅的青色,大冬天除了一件衬衫,就一个外套搭在手上,满脸颓废,一身酒气,混乱不堪。这样子看着像是醉鬼,又像是吃了某种违禁药物。

大妈道:“这人发烧了,要是你朋友,快把人叫进去吧,这么大冬天躺这儿可不行。”

裴樱瞟一眼那人:“我不认识他。”

大妈顿时面露难色:“那怎么办,我刚才试过,温度不低,再这么烧下去,可不得了。”

对门虚掩的门打开,一个年轻男人不耐烦地冲大妈嚷:“妈,你就别管了。”

大妈正义凛然道:“见死不救,那怎么能行。”

那男人道:“你忘了那天那个新闻,一女的,吸毒过量倒人家家门口,人好心给送了医院,结果死了,家属反把人讹上了。你还是少瞎热心,快回来吧。”

大妈思索一下,点头:“也是。”又为难道,“要不,叫保安来。”

里头那男人不耐烦:“叫什么保安,不管不管,你什么都别管。谁知道这人怎么回事。”

大妈瞧见这男人模样齐整,看穿着打扮也挺讲究,顿时产生了不好的联想,再瞧了几眼,终是恋恋不舍回了家。

临关门前还不忘叮嘱裴樱:“姑娘,我今天看你一个人忙了一天,是一个人住吗?那也最好还是少管吧。”说着把门关上。

裴樱也回到房内,坐在沙发上心里却心神不宁,不由又将电视关了。

一边想着是不是应该叫保安,可是城里人情淡漠,这大妈都明哲保身,保安们要上班,会不会把他赶到小区门口就不管了?

早听说他感冒了,大妈说他发烧,看他这样子烧得不轻。

裴樱搓着手在房间里徘徊来去,心里七上八下,不一会儿手心竟然涔涔冒着汗珠微微发起抖来。

终于下定决心往门口走去。

那人确实已烧得不省人事,偏偏像还喝了很多酒,裴樱费了一番工夫才把他拖进家门安置在沙发上。

家里没有退烧药,那人又烧得身似火炭。从前在上牛村耳闻过,交通不发达,山上就有人就因为半夜发高烧无法救治去世的。裴樱心里焦急,去翻他手机,打算叫他那个叫陈巍的朋友来一趟,一打开,苏正则的手机却设着密码锁,人又昏迷着,叫也叫不醒。

裴樱无奈,只好舍了手机,去浴室打来一盆水,替他除去上衣,用冷水擦拭身体降温。

那人温度降下来,身体舒坦终于恢复些微神智,一把握住眼前忙活的手腕,触手温软滑腻,脑子里清明起来,猛一睁眼睛,却一下愣住了:“怎么是你?”

那人双眼通红,目光脉脉,不似寻常那样蛮横,有些迷惑,像是不敢置信;有些委屈,不加掩饰,像是措手不及,却因确认眼前之人又有些恼怒。

不知为何,裴樱被瞧得有些慌乱,忙避开他的目光起身去倒水。

回来时,那人双目微阖,仍旧浑身无力瘫软着。

裴樱拿了钥匙钱包:“我下去给你买点药。”

那人不语。

小区门口便就有药店,裴樱前不久才发过烧,依着上次医生的处方要了退烧药,消炎药,又买了瓶酒精。

回到家,那人吃完药终于像是病得严重没有力气消停下来,躺在沙发上。

裴樱取来新买的被子,替他盖了。

回到房间有些心乱如麻。

不久程远打来电话,问她是否在家,打算过来取一趟东西。

裴樱接了电话忙转到客厅,苏正则昏睡过去,退烧药像是起了效,额头冷汗津津。

裴樱怕被程远撞见,叫醒他,让他去卧室睡。

苏正则病了,本身脾气就不好,自昏聩中被人吵醒十分不耐烦。

裴樱只好哄道:“你人太高了,沙发上睡着不舒服。”

苏正则这才勉强配合起身,裴樱帮他把被子收了,抱着往卧室引。

苏正则头重脚轻,踉踉跄跄,连连撞了好几下,终于回到卧室床上,仰面一趟,又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裴樱细心帮他掖好被褥,回到客厅等了一会儿,门铃响起来,她才去开门。

程远原本心里考量这么大晚上来拜访一个单身姑娘是不是不太好,可是他明天一大早的飞机,白天在公司忙了一天,交接到现在,也顾不得那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第37章 臭流氓

近来公司人事斗争复杂,苏家王家要拆伙,搞内斗,苦了他们这帮手下人。

苏同海儿子苏天铭夫妇死后,媳妇儿王佩贞的股份一直被王家老二王承孚操控,苏同海委派从前做卧底时的秘书参与集团运营。如今苏同海虽然仍权倾一时,但此人身体不好,年龄又偏大,王升孚在省里冉冉升起,王家俨然东山再起,是以两派斗得不可开交。至于苏家那个小的,名义上虽是天明集团副总裁,平时连个卯都懒得来应,大部分决策都是苏同海那个秘书长孙成宪做主,苏正则甚至搞了个印章,凡是涉及他签字的文件,只管让秘书往上戳印。

手底下有点实权的人都不看好这个太子爷,但又忌惮苏同海和孙成宪,再加上王承孚在集团经营多年,心腹众多,上头又有个哥哥王升孚照应,委实不好站队。这两方却都不是好敷衍的货色,是以集团最近动荡很大。

程远负责技术,只是个副的,上头还有个正的。这人一心只想干点实事,有了那个正的顶着,寻常也不爱争权夺利。两派人马交代下来的项目,应他负责的,绝不推诿,对手底下奖金福利分配也从不徇私,因此对下较能服众,对上又很讨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