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2)

苏正则拂然变色:“你烦不烦啊,结个婚就变得婆婆妈妈的,你以前也不这样啊。”

陈巍与苏正则自高中认识,陈巍老爸死得早,由老妈一人抚养长大。毕业下海捞了笔钱就开了这家酒吧,酒吧挺赚钱又爱玩,三不五时拉帮结派开着几辆越野车,浩浩荡荡往西藏、新疆跑,哪儿荒凉往哪儿钻。去年老妈死了,收心结婚,人就变得颓了许多,还装模作样开始信佛。

苏正则发完脾气一阵晕眩,靠在沙发半日没有力气。

陈巍指使服务生出去给他买药,懒得再搭理他,自顾自走开去。

苏正则手机犹自响个不停,屏幕上闪现那三个字,却让他一瞧见就心烦。心里那口气堵着,喘不上来,咽不下去,如鲠在喉。身子沉重乏力,像是被卷入一个沼泽,每发一次火,每挣扎一次,疲惫不堪,却又徒劳无功,反愈陷愈深,越来越无力,越来越不想参与其中,可是又不知如何跳脱。

从未如此怠倦,不想再进行下去,却又不得不继续下去。

他恨恨地猛踹一脚茶几,哐当一声响,茶几上烟灰缸飞溅出去。

隔壁陈巍闲闲骂道:“你抽风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39章 覆灭

接下来三天时间,整个李家却陷入了一场无与伦比的混战。

三天前,李心雨半夜三更在高架桥出了车祸,撞上一辆泥斗车,右腿骨折,神经受损。住进省医vip病房,这几天骨科、外科、神经科,各种科室权威泰斗流水一般被请进去,又低眉敛目沉着脸走出来。

李心雨右小腿骨折,那处神经断裂五六厘米,恐难恢复,情况不容乐观。

裴美心极度后悔那天晚上不该逼她去给裴樱送东西,否则也不会发生车祸。李天祥工地也不去,守着李心雨又看着裴美心。保姆成日送来的饭菜,除了李天祥,裴美心几乎都不曾动口,更遑论李心雨。

全家都害怕李心雨无法接受现实,小心翼翼隐瞒着病情,李心雨却是最冷静的一个。甚至冷静得有点超乎常态,正牌男朋友苏正则不见踪影,她也不许人给他打电话,又不给理由。

江白露憋得破口大骂,李心雨更添难受。

裴樱在省人民医院一楼大厅帮张医师办理出院手续,保姆拎着食盒找过来道:“裴小姐,你还是去劝劝你姑姑,她都好几天没吃饭了,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住的。”

出事头天裴樱也去过李心雨的病房,只伴裴美心略坐了坐,就让李天祥给瞪走了。只有保姆心里清楚,对女主人来说,整个李家恐怕没人说话比得上裴樱管用。

裴樱受了托付,勉强答应完事过去找裴美心。

这天苏正则恰好来肾内科病房找裴樱,巡视一遍没见着人,抓住查房的护士小姐询问,那护士小姐道:“她表妹出车祸,在vip病房住着,可能在那儿。”

李心雨家中有钱,出手阔绰,刚进医院,连负责当日手术的护士都收到一封厚厚的红包。听说又是顾医生的堂妹,文院长都亲自过问,早就在医院掀起轩然大波,三天来,这病人谁人不知,无人不晓。

苏正则只在vip病房长廊尽头探了个头,没见到裴樱,便退出去。

江白露眼尖跟了出来,苏正则电梯刚到一楼,才步出电梯,江白露便从隔壁楼梯上冲下来截住他:“苏正则,你给我站住!”

苏正则无辜地转身,江白露抢上前来,劈头盖脸破口大骂:“他妈的还是不是人,女朋友出车祸,腿断了,打你电话三天了,你都不接。”

电梯门口围着诸多人群,鄙视这令人不齿的行为,苏正则原本懒得搭理她,这会被气得呛起来:“瞎嚷嚷什么,腿又不是我弄断的,朝我发什么神经?”

“那你女朋友腿断了,你瞧都不瞧一眼,掉头就走是什么意思?”

苏正则兀自四处张望,眼瞅裴樱身影一闪淹没人群,懒得同江白露纠缠:“我这会儿有事!”拨开她朝长廊甬道追去。

江白露被他大力甩到一旁,顾不上再追,气冲冲上了楼便向李心雨汇报,末了指责道:“你这什么男朋友啊!”

李心雨不能动,斜靠着病床瞅着江白露冷笑:“你不知道么?”

江白露莫名添了几分心虚,李天祥沉着脸在门口冲她招手:“小江,你跟我来一下。”

李天祥带江白露走到长廊尽头窗户边,问清楚苏正则的位置,便朝电梯走去。

裴樱办完出院手续,原是听了保姆的话打算去李心雨病房寻裴美心,却不巧撞见苏正则同江白露吵架,吓得转头就跑,却没走出甬道已经被人拿住。

旧门诊大楼后正改建下水道,几块高高的隔板竖起来,中间有块不知怎地倒在地上,留了个豁口,豁口前停着一辆撞废土的斗车,隔板内下水道已被浅浅挖出一个小坑,堆着高高低低的土堆,各式乱七八糟的工具铺陈一旁,工人们已自去用餐。

苏正则拽着她闪进去算账:“是我没说清楚,还是你没听懂?怎么还没搬出去?”

裴樱挣脱他,退开些,沉默不语。

这人似一块茅坑石头,那种熟悉的无力感涌上来,苏正则不由咬牙切齿:“要不我再给你个选择,我那儿或者李家,由你挑选。”

裴樱仍旧不搭理他。

“选不选?”

“……”

苏正则气得牙痒,仿佛想找个法子,四处张望了阵,突然瞧见甬道出口寻出来一个熟悉的人影,于是将她拖过来:“不搬是不是?”

裴樱恼火地甩开他:“别拉拉扯扯的!”

苏正则恼恨地盯了她一会,咬牙道:“好,很有骨气,你不要后悔。”说着朝她逼过去。

裴樱抬手退挡,拳打脚踢,却仍旧被人制住,气得厉声警告:“你别碰我!”

苏正则毫不在乎,固定住她的后脑勺道:“现在可由不得你!”说完低头欲吻,裴樱头颈被人牢牢把制,避不开,又抓又挠,苏正则却不为所动。裴樱只得张嘴咬他,苏正则吃痛,却也不紧不慢那腾出一只手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松开些,瞧了瞧她,一口咬回去。裴樱再挣扎,他便加重力气,红色的血液从两人口唇中满溢出来,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等到他再松开的时候,裴樱猛地推开他踉踉跄跄往门口跑,踢到土坷物事脚下一崴,毫无预警朝前一趴,手掌膝盖被泥沙蹭得火辣辣的,裴樱却顾不上自己,李天祥就站在不远处阴沉沉地瞧着这边。裴樱如兜头兜脸让人浇了一身冷水,透骨的凉寒,只觉得浑身肌肉僵硬,却又止不住地发着抖。

苏正则走出来,瞧一眼地上人影,懒得搭理李天祥,自顾自往大门走了。

裴樱僵了一会儿,再起身时,李天祥已不见了踪影。她似个木头人一般机械迟缓地往肾内科病房去,心里七上八下惶恐着,又恨又怕,复杂极了。

好不容易回到张医师病房里,张医师不在,大概出去放风了。靠墙的床位前却来了两个人,一个年轻女人坐在凳子上指挥着,另一个年轻男子正在墙根前前后后收拾着各类零碎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