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樱稍作收拾,去够滚进柜底的虫草,却又摸到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凸起物。她手指稍事活动,那东西又被扣下来,拿出来竟还如先前佛龛上物事一般样,她自知这东西抠下来救装不回去,赶紧收拾起来,打算哪天等温世安不在家再装回去。
裴樱用清水盛了药材,怕温世安要得急,开大火煮了。不多时端着汤药上楼,这还是她头一次主人在家的时候进来这间屋子,那男人仰天躺在大床上闭目养神,裴樱敲敲门,他嗯了声让她进来。
裴樱轻手轻脚推开门,那男人侧着身子支着脑袋瞧她,像是清醒不少:“放这儿吧。”
裴樱按照他示意将托盘搁在床头柜上,那男人忽然道:“怎么这么香,你用什么香水?”
裴樱心猛地一跳,头低下去:“我不用香水,没有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不着急,等我喝完端出去。”
裴樱只好垂首站开些。
那男人端起汤碗舀了舀,瞧她低眉顺眼的样子道:“你怕我。”
裴樱也不知如何回答,沉默少顷,那男人似忽然失了所有胃口,将碗搁回去,意兴阑珊道:“端走吧。”
裴樱只好沉默上前,还未够到托盘,手腕已被人捏住,那人用力拽她上床,身子一翻将她抵在床上,头在她颈边嗅:“什么女人不用香水也这么香?我闻闻。”
裴樱吓得眼泪都冒出来了,一边挣扎一边道:“温先生,请你别这样。”
温世安却觉更添情趣,强壮的胳膊钢筋铁骨一般制住她,一边往她脖颈乱亲:“每天端得一本正经,累不累?三十岁的女人了,没看过a,片,谁信?你们女人就爱假正经,说不想要,做起来,叫得比谁都狠!”
裴樱不堪受辱,再顾不上是否得罪人,猛地一口咬在那人手上,温世安受痛,一巴掌甩她脸上。男人胳膊粗壮,力道极大,裴樱被打得晕头转向,却也得到片刻喘息机会,忙趁机连滚带爬逃到地毯上。
温世安喘着粗气下床来捉,裴樱忙朝门口扑去急切打开门往楼下奔,身后那男人喝多了酒,跌跌撞撞,不及她灵巧,片刻之间,裴樱已打开大门奔了出去。
走到小区外面,怎奈跑得太急,又无预兆,兜里除了早晨和晚上抠出来的两个黑色小方块,无一文钱。在便利店门口徘徊良久,才进去求店员借她手机打个电话,那店员看了看她,将手机递出去。裴樱这才想起,自己也没有梁朝霞电话号码,又只得作罢。
从便利店出来,一个人沿着马路慢慢走,等到夜深人少也不敢再乱晃荡,找了个桥底隐蔽处坐着。等到天光渐渐亮,才又朝市中心家政公司店面走,走了三个多小时才找到店里。又等了半晌才有人来开店门,梁朝霞是被电话叫来的。
听了她一番叙述,瞧她落魄模样,也不好劝她再继续做下去,又见她不敢回去取铺盖,终究心软,便道:“那我陪你去吧。”
没敢用密码直接进去,两人在门口按了门铃。不一会儿有人来开门,温世安竟还在家。
瞧见她俩,笑道:“小裴,你回来了?”
裴樱埋头不敢吭声,梁朝霞满脸堆笑:“温老板,我是家政公司的,是这样,我今天是来替小裴向您道歉的。小裴家里有点事,实在没办法再继续做下去,今天是来向您辞行的,我明天再给您找一个保姆过来。”
温世安瞧着裴樱:“小裴,做得好端端的,怎么了,这是?”
裴樱不吱声。
温世安道:“是不是我昨天晚上喝醉了,跟你说了一些冒犯的话,开罪你了。”说着他做出一副懊恼样子,拍拍自己脑袋,“我这人就是这点毛病,喝多了口没遮拦的,吓到你了,我向你道歉,你别往心里去。”
裴樱不似梁朝霞面面俱到,也不管别的,只缓缓道:“我不想做了。”
温世安面色微变,梁朝霞道:“温老板,小裴实在家里有事,她今天想取走她的东西。”
“既然这样,我也不能强人所难。”温世安一脸铁青,将身子让开:“进来吧。”
裴樱东西不多,做的时间也不长,基本生活用品都在自己旅行袋里,不一会儿便领着旅行袋出门来。
温世安满脸不悦坐在沙发上,正眼不往她身上瞧。
梁朝霞拉着裴樱赔笑道:“温老板,小裴的工资是跟公司结算,还是现在结算?”
温世安哼一声,冷面冷口:“你们先回去吧。”
才做了两三天,裴樱也没看上那点工资,催着梁朝霞走。梁朝霞委实恶心这人,难怪先前那么多保姆走的走,遣的遣,却仍不忘替人讨回工资:“那我明天给您打电话。”
两人回到店里,还没进门,老板已从里头出来,一边道:“你们回来得正好,那个温世安刚叫人给我打电话,说他家里一块劳力士不见了,刚刚保姆离开也没检查行李。”
梁朝霞心里咯噔一声响,暗自呸了句,道:“他妈的阴沟里翻船!难怪先前走的时候态度那么干脆。”
梁朝霞大脑一片空白道:“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先带你们回去,把东西也带上,去让他查。没办法。”
老板姓周,平日难得来一趟,估计也是被温世安这大神惊动,开了车带着她们又往那高档小区去,路上梁朝霞捡了温世安所作所为大肆渲染一番,那老板不露声色。
温世安还在家,按开门铃,老板上前自我介绍毕便主动道歉:“是我们的失职,没有考虑到保姆本身情况贸然就让她上工。”
“周老板你客气了,人各有志,岂能强人所难。”
周老板道:“是这样的,小裴的行李带走后还没开封,您要是不放心,我可以让她打开给您检查。”
温世安笑道:“你看你这是做什么,人家女孩子的行李怎么能随便检查,我也没说什么呀。”
梁朝霞道:“是啊,说不定温总的手表是搁在哪儿记不起来了。”
温世安似笑非笑瞧裴樱:“小裴你家里是有什么事?我给你放个带薪假,等你处理完事情回来继续上班,怎么样?”
梁朝霞道:“温总真是个好主顾,但小裴家里事估计一时半会都走不开……”
温世安放下茶杯,仰靠背椅打断她:“如果要这么说,那我还真有点不放心了,那块劳力士原先每天都带,一直都好好的,说不见就不见了。你来才了三天,手表刚丢你就要走人,说没有嫌疑,恐怕警察都不敢相信吧。”
裴樱冷静地拎着行李上前,将拉练拉开,翻转旅行袋,霍拉拉掉出一堆物品,温世安朝那堆杂物一瞄,目光忍不住在某些女性用品上流连,梁朝霞一阵厌恶。
裴樱道:“这是我的东西,我们刚走,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查。”
温世安冷笑:“自己查,你们都走了这么久,我还怎么查?”
周老板道:“温总,我们是正规公司,招聘人员也都是经过慎重考核的,公司开了这么久,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