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2 / 2)

才说完,王家乐在玄关处踢到鞋子,跌了个狗啃屎。

身后保姆忙扶起他,张玉珊没好气:“瞧瞧你这点出息。”

王家乐不好意思,要去收拾那堆跌出来的衣物,张玉珊招手道:“别弄了,过来吃饭了。”

保姆收起地上的那件西装,有些不好意思对裴樱道:“裴小姐,对不起,我先帮您送上去。”

其实那衣服被塑料薄膜包着,即便掉在地上也不会沾尘,王洁瑜往那西装上瞟一眼,裴樱已走过去接过来道:“没事,还是我自己来吧。”

一边往楼上走,一边总觉得身后有道视线似火一般像要灼穿自己后背。怀中衣物明明清洗过,却也跟烫手山芋似的,鼻端若有若无传来某些熟悉陌生又可恨的气息。

张玉珊一边喂孩子吃饭,一边瞧着这边空气中流动的刀光剑影。

张玉珊别墅小区中央是一大片坡地,坡势甚缓,植满了草皮,中央一个大圆盘,圆盘里种着观赏花木,外围摆了几张铁艺长椅。草坡底下靠近居民区立了些健身器材,儿童娱乐设施。

晚上八点,张玉珊带着孩子正在荡秋千,裴樱和王洁瑜坐在圆盘边的长椅上。

张玉珊隔得远,两厢里谁也听不见谁。她远远瞧着那二人,心里把他们比较了一番。

王洁瑜是电视台的主持人,形象主打知性干练,做事利落彻底,心机颇深。反观裴樱,性格柔弱无主见,做事优柔寡断,心慈手软。

若比较起来,王洁瑜是当之无愧见惯世面的大家闺秀,裴樱大概只能算小家子气的小家碧玉。此刻却见那留着及肩直发的女人气得坐立不安,长头发的那个倒垂着脸,不声不响,安坐如山,不知到底谁占了谁的上风。

张玉珊见时间差不多,牵着儿子朝她俩走去,王洁瑜瞅见那头过来的人影,起身高声道:“你若是答应便罢,不答应,我大不了再去想想办法。只不过,我跟你说有李心雨杀人罪证也不是骗你的,你可以去打听打听,王仕尧自杀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就是我。这可是你唯一的翻案机会,希望你日后别后悔。”

说完那女人起身往大路上去,张玉珊也不挽留,反牵着儿子朝裴樱走来。裴樱预料她定要审问自己,也知自己瞒不住人,不知为何忽然不想让人看见,一言不发回了别墅。

张玉珊牵着儿子莫名其妙朝那分道扬镳的二人背影瞧。

王洁瑜开车出了小区,向王承孚交差完毕,回家也坐立难安,不多时仍下楼把车开了出来,直往天明集团而去。

晚上十点,除了研发部门,其他员工们都已下班离开,唯有大厦顶楼一隅仍旧灯火通明。王洁瑜把车停在路边朝着那灯火望了半晌,忽而抿嘴一笑,笑容有些欣慰,又有些苦涩。

几分钟后,苏正则的办公室响起敲门声,他忙于看文件,头也不抬:“进来。”

不多时,面前忽然顿下一杯咖啡,苏正则抬头一瞧:“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么?还是你藏了什么女人,怕我来?”

苏正则啼笑皆非:“你又不是我老婆,我有什么好怕的?”说着指着椅子叫她坐。

“我不是傻子,你用不着费尽心机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苏正则喝一口咖啡,目光又落到文件上去,转移话题道:“还是你泡的咖啡好喝,回头抽空过来帮我教教她们。”

王洁瑜却道:“你想让我帮你教谁?”

苏正则觉出她的不对劲来,放下咖啡,皱眉瞧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什么时候把那个女人弄回来的?”

“哪个女人?”

“还用得着我明说吗?”

“女人那么多,你不说明白,我怎么知道是哪一个?”他说着又低头去翻文件。

王洁瑜气得眼眶犯酸:“你别跟我装傻,我留着你的命,不是给别人捡便宜的!”

“我的命是我自己的,跟谁都没关系,我爱让谁捡便宜就让谁捡便宜。”

王洁瑜咬着牙:“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这两年为了你,我都快被我叔叔买凶弃尸了。”

“我早说了,你不用如此为难,不值得!”

王洁瑜哭道:“苏正则,你他妈的还算个人吗!要不是我骗了王仕尧,拿到保险箱的钥匙,你以为王承孚真的会念在我是他侄女份上放你一马吗?”

☆、第71章 求不得(中)

王洁瑜哭道:“苏正则,你他妈的还算个人吗!要不是我骗了王仕尧,拿到保险箱的钥匙,你以为王承孚真的会念在我是他侄女份上放你一马吗?”

苏正则垂头盯着文件,却许久没翻过页。

王洁瑜道:“我这辈子从来没挨过谁的打,和你订婚,那是我爸第一次对我动手;你在订婚宴上逃跑,那是第二次。后来次数多了,甚至到被你爷爷弄进去,我爸都没再怨过我,他大概也是对我绝望了吧。表哥,我押上了一切,我现在连亲叔叔都快没有了,你别让我输得这么彻底好不好?”

苏正则一动不动,忽然手机响起来,他拾起手机接了,说了几句,便移开手机对王洁瑜道:“我接个电话,晚点再找你。”说着把文件囫囵往抽屉一塞,扯出钥匙,拿着手机大步流星往外走了去。

王洁瑜坐在他办公室等着,起初还有心四处摸摸看看。苏正则办公室一尘不染,办公桌上整整齐齐,文件叠得一丝不苟,不见一件多余物品,先前那么毛躁的人,无论如何想不到会有这么循规蹈矩的一天。

自己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有这么一个笑话般的“表哥”存在,从小听说他不好好学习,成天惹是生非。桌子里永远乱糟糟地塞满了各种漫画杂志、最新游戏、cd……上课不听讲,老师也不敢太管,明明没正经听过课,数理化成绩却很好,只有语文英语烂到谷底,尤其讨厌写作文。听说他从不做课堂作业,都是花钱请小姑娘帮忙抄写,事情传回家里,苏同海也不怎么管,王家更是拿这个当笑话传来传去。

明明吊儿郎当,不着四六,偏偏还一副二五八万的拽样,谁都不入法眼,却总想讨好父亲和叔叔,挖空心思在王家耍宝卖乖,无人搭理,他也乐此不彼。只有她知道,姑姑不是他的亲妈妈,他却总想讨“外家”亲戚的欢心。

他高中时候交了女朋友,忽然把全班小姑娘都开罪了,只好花钱哄自己替他写作文。为了一学期的作文答应做自己一学期的数学家庭教师,现在想起那个学期,若不是那个学期……这么多年了,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叹息。

她坐在苏正则的办公凳上,等得渐渐有些疲累,已接近凌晨,那人却还未回来,也不见一个电话。苏正则办公室里头还有间卧室,装修豪华,平日用来休息。王洁瑜却不往里头去,强迫自己坐在办公椅上,瞪着桌面上的手机。男人办公室温度开得极低,到了深夜,王洁瑜穿着无袖短裙便有些哆嗦,却也不肯起身找遥控器,像是在和自己赌气,又像在自我惩罚。

翌日醒来,睁眼已身在医院,身旁坐着杨明慧正在看手机。

她撑起身子,抬头四顾,道:“苏正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