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市,跟我同事——”转了转眼睛,褚恬说,“人数么,正好一男一女。”也就是孤男寡女。
“……”徐沂沉默了十几秒,问,“你们老板的电话是多少?”
“你问这个干什么?”
徐指导员云清风淡道:“我觉得是时候跟他谈一谈了。”
褚恬没忍住,笑了出来。
“满意了?”低沉的话语从电话那头传来,还裹着沙沙的风声,“早去早回,到了不熟悉的城市不要乱跑,跟着大部队行动,不要走散。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褚恬想说,找你还不如找我同事到的快呢。可此时此刻的气氛太好了,她不愿意干这么煞风景的事儿。
她乖乖地嗯了一声,挂了电话。这一晚,她睡得特别好。
这一次,西汀派往t市参与培训的人员共有六人,正好四男两女。
褚恬上午九点赶到公司与其他人汇合,共坐一辆商务车去。除了一个男的之外,其他的人都跟她不是一个部门的,褚恬刚来公司不到两月,还没跟他们混熟。她坐在前面一排,听着后面几个人聊天和互开玩笑,觉得有些无聊。
过了一会儿,脑袋有些发晕,一用力呼吸,就泛上来一股呕吐感。褚恬郁闷的发现,她晕车了。她将一侧的车窗降下来一半,坐在她一旁的女同事注意到她脸色苍白,低声问她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褚恬刚想答没事,那股恶心劲儿又上来了,她只好摆摆手,没有说话。女同事善解人意地从包里掏出来一个晕车贴递给她:“贴在肚脐或者耳后,过一会儿就会好点。”
褚恬感激地看她一眼,立马撕开贴上。过了十多分钟,不知是不是心理上的作用,她感觉好了些,头靠着椅背,便昏昏沉沉地就睡着了。
到了t市就已经快中午了,分公司那边派了人来接,还特意在酒店定了几桌要宴请他们这一行人。褚恬身体不适,婉拒之后回放假休息,女同事跟着她一起回去放东西,两人住同一间。
女同事姓张,褚恬叫她张姐。张姐一见褚恬进屋就直接趴在床上,便问:“小褚,你不是平常开车上下班么,怎么还晕车晕的这么厉害?”
“我也不知道这次是怎么回事。”褚恬有气无力道,“之前很少晕车的,但这次刚坐上车没多久,就恶心地不行。”
张姐想了想,笑道:“别不是晕车,而是有了吧?”托冯骁骁的福,现在基本全公司的人都知道褚恬结婚的事了,所以张姐才好这般开她玩笑。
褚恬倒不会觉得刚刚在车上呕吐是因为有了的缘故,毕竟徐沂才走没几天。真就是怀了,也不会这么快就有反应的。然而张姐的话还是提醒褚恬了,要注意这个问题。
虽说那时她例假刚结束,正是最安全的时候,他们在做的时候也没特别在意什么安全措施。可是——女人安全期这回事,谁能说得准?她还是,有可能怀孕的。
她有些慌了,准备回到b市的时候,买个验孕棒测一测。
张姐走后,褚恬卸掉妆,换了身舒适的衣服,就回到床上准备睡一觉。想起某人昨晚的嘱咐,她发了条短信过去:已到t市,酒店两人一间,我跟另外一个女同事住。请指导员同志放心!
她这么调侃,不知道那人看到这短信时会是什么表情啊。褚恬狡黠一笑,有点期待他的回复。
果然,没过多久,手机就嗡嗡响了起来,提示她有人来电。褚恬立马抓过来一看,有点小失望——来电的是她同在b市工作的大学同学a。
褚恬跟她的关系称不上太好,理由说起来有些可笑,因为她比a好看,大学四年一直压着她,稳居她们学院的院花之位。对于这些,褚恬是不感兴趣的,反倒a是 特别在意,做什么事都针对她,好像有意要比个高低似的。褚恬有点想不通她为什么会给自己打电话,只好耐着性子接通,聊了两句,就明白她的用意——a要结婚 了。
褚恬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哎呀,恭喜你了!真快呀!”
那边娇笑两声:“还好啦。其实我还想再玩两年,可是我先生想赶紧结婚,真不知道他着什么急呢。”
褚恬恭维她:“你说着什么急?还不是怕你跟别人跑了?”
a果然笑着说她讨厌,褚恬被这一声恶心地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她想赶紧挂电话,可a却逮着她说个不停,说她最近有多忙,要忙着准备婚礼,还要忙着见她先生那边的亲戚,说什么家大业大规矩多,搞得她也精神压力很大。
褚恬不傻,知道她虽然是在诉苦,实则是来跟她炫耀来了,炫耀自己嫁了个有钱人家。褚恬顿时觉得这姐姐脑子有点问题,她想赶紧挂电话,免得占线影响别人打进来。
她说:“祝贺你啦,不过我这一周都在t市出差,恐怕无法参加你的婚礼。”
a假模假式地哎呀一声:“那真遗憾,我还想让你当我伴娘呢。”
褚恬忍不住冷笑两声,你傻还是我傻啊?当伴娘?你要是有那个胆子让我当伴娘,我跟你姓!她懒得戳破,寒暄几句,挂了电话。
躺在床上,她一边等着徐沂的回复,一边在脑子里想a说过的那些话。她不是羡慕她嫁给一个有钱人,她只是在想,她什么时候也可以拥有一个婚礼?
之前领证领的有些匆忙,本来徐沂往上交结婚申请的时候,两人就说好,等母亲身体状况好转一些,两家之间办个简单的婚礼就可以了,只邀双方的父母和知心的好友到场。
可母亲的溘然长逝打破了所有的计划,婚礼转眼变成了丧礼。丧礼过后没两天,他就接到部队要求结束休假返回驻地的电话,一刻也没有停留,当天就走了。她穿 着一身墨绿色的大衣,胳膊上带着一层黑纱去机场送走了他。临分别前,两人没说一句话,他只吻了吻她的嘴角,用力抱了抱她。
那时候她想,她是多么依赖这个男人啊。哪怕没有婚礼,她就这样跟他在一起,也不觉得委屈。可到了现在才发现,她其实还是贪心的。而徐沂呢,他好像忘了这件事,自那之后,再也没有提起。
褚恬不禁自嘲一笑。这么看,a还是达到目的了。她确实,有些羡慕她了。
培训是从明天正式开始,一行人利用这半天时间,在t市有名的景区逛了逛。
褚恬感觉身体好了些,也随他们一同去了。都是差不多年纪的人,在一起没多一会儿就混熟了。最后几个人玩嗨了,决定晚上不回酒店吃自助餐了,找了家t市有名的起士林西餐厅,吃完之后准备去唱k。
褚恬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半块八分熟牛排,一小碟沙拉和半碗玉米奶油浓汤,食量才及平时的一半。而且,在吃饭的过程中,褚恬感觉时不时有人盯着她,这让她 吃的不自在。她放下叉子,擦拭了嘴角,回望过去。只见一位男同事向她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他斜倚在藤椅上,以手支额,眼神已然迷离。
褚恬忽然想起,这个男人就是之前冯骁骁说过的,在项目部工作想跟她“处处”的那个朋友,叫赵晓凯。此刻,见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褚恬便心知,他喝多了。
她礼貌地淡淡一笑,迅速地撇过脸,不再搭理他。那位男同事讨了个没趣,酒也醒了一大半,讪讪地低头吃菜。
待了一会儿,褚恬觉得有些闷。正好张姐要去卫生间,她便跟她一道走着,出去透透气。两人穿过餐厅大堂,正要出去的时候,褚恬听到了两道熟悉的声音。
“这才几点啊,怎么包间说没就没了?”一道娇气的女声带着不满说道。
侍应生淡声解释着,女人还是不满意,僵持了一会儿,一个男人说:“行了!别那么多事儿,就在大厅吃!”
褚恬觉得不可思议,她让张姐先去卫生间,自己快走几步,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鲜丽的女人扭着腰不情不愿地走向一张两人桌,跟着女人身后的,是一个身穿黑色西装,形容高大的男人。
这两人,正是她的父亲褚屹山,和他后讨的老婆,赵小晶。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