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用完我就踢开啊,我抱孩子,谁抱我啊!”靳文礼抱怨着,脸上却是笑嘻嘻地,看着她疲惫地睡着了,自己则倚着被半躺着也睡了。
又过了几天,叶水清就开始张罗着回娘家看看,一个是大嫂生完孩子后自己还没去看望过,再一个黄金华眼看着也要生了,到时靳家肯定又是一团忙乱,那她不如躲出去还能清净些。
靳文礼也赞成,于是抱着孩子和叶水清一起上街买了不少东西,回来的时候正遇见靳文业往外走。
靳文业看了看两人拎的东西,假笑着说:“老四,没少买啊,这些东西就是你三哥我也未必能舍得这个钱呢,这是在哪儿发财了?”
“有不少是刚才朋友送过来的,这些东西我和水清自己也舍不得吃,这不要陪着她回娘家吗,不如拿过去也有面子,三哥这是要去哪儿?”靳文礼笑了笑不想和靳文业多说。
“我去大姐家报喜。我说老四,你这就不对了,弟妹回娘家那是随时随地都可以的事儿,你也不是不知道你三嫂就快生了,到时爸妈要照顾金华和孩子,二哥最近又不经常回来了,二嫂自己还带着一个孩子呢,靳福可就指望着你们能帮忙带两天了,你们怎么就突然选这个时候回娘家,不会是专门儿躲这个事儿的吧?”靳文业阴阳怪气儿地说完之后,就要笑不笑地拿眼看着叶水清。
叶水清见靳文业一只眼睛盯着自己,另一只眼睛却斜得厉害不知在看哪里,心里就犯膈应,再听完他说话心里顿时来了气,垂下眼想了想也笑了:“三哥这话说得太没道理了,要说照顾靳福的时间其实我和文礼比你还要多些,平时三哥忙得不见人影儿,我和文礼没少帮着三嫂抱靳福晒太阳喂饭,把屎把尿的。我回娘家是因为我正好坐完月子,我大嫂也生完孩子有段时间了,我这个做姑姑的一眼还没去看过孩子呢!按理您是兄长,我不应该多说,可不说这心里还有气,我记得当初三嫂的娘家人可都喊打喊杀地要保孩子来着,又说不管孩子是好是赖他们都负责养活,那怎么靳福生下来后没见他们黄家来一个人负责呢?三哥就是埋怨也埋怨不到自己爸妈和兄弟头上,事儿是自己做的,因果是自己种的,我看你还是去黄家搬救兵吧!”说完直接推门进了屋不再理靳文业。
靳文礼也没去理被叶水清气得直眨巴眼的靳文业,跟着进了屋。
“媳妇儿,你这嘴是越来越厉害了!”
“本来就是,我是看靳福那孩子可怜才帮着照顾的,可不是冲着你三哥,他倒好还上脸了。对了,他去你大姐家做什么啊,报什么喜?”靳家的大女儿靳贵红比靳文礼大很多,她的大女儿曹萍就跟靳文礼这个小舅舅同岁,一家子平时都很少和靳家来往,靳文业怎么突然想起来跑去人家那里了。
“他是去要钱的,靳福快出生的时候他就去报了喜,大姐给他拿了一百块钱。我大姐家都是开饭店的,包括曹萍婆家那边也是干这行的,三哥想把他手里的人介绍到我大姐家那边去,但我大姐信不过我三哥一直没答应,以前他就总是找理由跑去我大姐那儿要钱,要不然我大姐也不能和家里这么疏远。”
“你三哥也太不要脸了,他自己的钱也没少赚怎么还总惦记别人家里有什么,别人再有钱过得再好和他有什么关系啊!”叶水清是打人心眼儿里讨厌靳文业这个人。
靳文礼叹气:“不用你说,我妈私底下都说,瞎子狠瘸子怪,聋子多疑哑巴坏,我三哥那人心狠着呢!”
这就难怪了,叶水清听靳文礼说完就更加坚定地想要回娘家住段时间了。
等收拾好东西,靳文礼骑着摩托车带着老婆孩子往丈母娘家去,闹闹可能也感觉出来自己到了外面,一时新奇被叶水清抱在怀里倒也没哭,两人抓紧时间赶路,拐进胡同却又看见了崔必成和肖月波。
叶水清无奈只好让靳文礼把车停下,自己抱着孩子下了车和崔必成打招呼。
崔必成的气质改变许多,感觉像是沉稳了也多了几分斯文,当了校长就是不一样,叶水清看着这样的崔必成感觉也是很欣慰。
“这不是水清吗,听说你也生孩子了,这是回娘家来看看还是打算住段时间?”肖月波先说了话,脸上也没什么笑模样儿,眼睛看着正停车的靳文礼。
“是回来住两天,怎么你也有孩子了?”叶水清听肖月波说了个也字就多问了一句。
肖月波收回眼神,看向叶水清:“可不是,我也是回来住段日子,我妈能帮着带带,要不也不能出来溜达。我那个是男孩儿一点也不省心,你这是男孩女孩儿,让我抱抱。”
“女孩儿,也不省心。”叶水清说着将孩子递了过去,谁知肖月波刚接过去孩子就大哭起来,肖月波不耐烦地将孩子还了回去,结果这回叶水清也不好使了。
“闹闹,不哭哦,爸爸抱!这是尿啦,难受才哭的,对不对?”靳文礼听见孩子哭立即跑了过来,抱着闹闹哄,又摸了摸尿布湿了一大片,又抱着女儿去了摩托车旁边,从兜子里拿出另一块尿布,把孩子放到车座上给她换尿布。
肖月波再次忍不住把视线放在了靳文礼身上,她刚才就觉得靳文礼变得成熟了,比以前更能让人依靠了,现在看着他熟练地哄着孩子换着尿布,这个场面是她万万想不到的,而那辆崭新的摩托车也证明了靳文礼现在混得是相当不错,这样能赚钱有担当又能顾家的男人却是与自己失之交臂,这如何能让人甘心?本来生了儿子的优越感一下子也全没了。
“你怎么不照顾孩子?”肖月波不客气地质问叶水清。
叶水清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孩子一直是他带的,习惯让他抱了,我想抱他还不放心,怕我摔着孩子呢。”
靳文礼给女儿换好了尿布回过头叫叶水清:“媳妇儿,反正都是前后胡同住着,有空儿再聊吧,闺女饿了。”
于是叶水清笑着和两个人道了别,帮着靳文礼推摩托车,走着回了自己妈家。
“你也学学吧,靳文礼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看看人家怎么帮媳妇儿的,成天就知道忙那些没用的。”肖月波也没心情溜达了,等叶水清和靳文礼进了叶家大门,才堵着气往回走。
崔必成苦笑,自己都已经不在意了,为什么肖月波还是这么看不开。
靳文礼一家三口的到来,把钟春兰两口子高兴坏了,抱着外孙女儿亲了又亲,大嫂姚红也把自己的儿子抱了出来,一家人乐乐呵呵地逗着孩子说笑,说来也怪,闹闹被姥姥抱着也是一样不哭不闹,换成别人依然不行,这下钟春兰更是稀罕了,根本就舍不得撒手。
靳文礼也是乐得差点跳起来,总算有个人能替换自己了,来丈母娘家算是来对了,这下他还真是要住下来不可了呢!
张月英在旁边看着两个可爱的孩子,也里发酸,她也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啊,怎么就还没怀上呢,呆坐一会儿更觉得没趣儿,便默默地回到自己屋里躺着去了。
“孩子起名字没有?”叶水清明知故问。
“起了,爸给起的叫叶铭。”
“好听,我给大侄子带了玩具呢。”叶水清让靳文礼从兜子里拿出好些个塑料玩具,姚红和叶胜强连声道谢笑着收下了。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把靳文礼下午买的菜都摆上了桌,喝着酒吃着菜谈天说地聊个不停,只是叶胜志两口子话不多,饭后帮着收拾了碗筷就回去了。
躺在炕上,靳文礼不时偷乐出声,叶水清推他:“不睡觉乐什么呢?”
“我能不乐吗,我丈母娘能带闹闹,我省多少心哪!”
闻着靳文礼一身的酒气,叶水清让他离自己远点儿。
“我不,好不容易能搂着媳妇儿安稳睡觉了,我才不远点儿呢!以后我一定努力挣钱,给你们娘俩花,不让任何人欺负我闺女!”靳文礼耍着赖不松手,说着说着就打起了呼噜。
叶水清看着一脸放松地靳文礼,知道他这些日子确实累坏了,摸了摸他的脸靠进他怀里美美地闭上了眼睛。
只是再醒过来的时候,却觉得浑身酸痛无力,同时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水清,水清,你醒了吗?”
费力地睁开眼,叶水清对了半天焦距才看清面前的人,竟然是大哥和大嫂,只不过是面色苍老憔悴的大哥大嫂。
“你真是个傻子,怎么就那么狠心从楼上往下跳啊!还好拣回来一条命,不然大哥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爸妈!”
叶水清茫然地看着在自己面前哭得泣不成声的大哥,还有同样默默流泪的大嫂,心里充满了恐慌和不安!
“水清,你能醒过来多亏人家肖月波和靳文礼啊,你掉下去的时候被三楼的塑料布挡了一下,不过命虽是保住了人却一直昏迷不醒,后来肖月波来医院看了你,她爱人靳文礼听到这个消息也过来了,非要好心地承担你看病的医疗费,咱们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
叶水清不再去听大哥说话,而是环视着自己所在的房间,正是大哥大嫂回迁后的房子,垂下眼看到的却是自己干枯瘦弱的手臂。
这不可能!自己已经重生了,已经改变命运了,怎么可能还会回到前世!疼爱的靳文礼呢?自己可爱的孩子呢?难道所有美好的一切不过是自己昏迷的时候做的一场梦!全都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叶水清害怕得无以复加,在经历了那么多痛苦与快乐之后,叫她如何能承受眼前的这一切,就算是一场梦可自己已经付出了全部的感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