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时兰,你就当真这么狠心,你就当真——”
“狠心的不是我。”
殷时兰的言语和视线一样冰冷,
“我把你当丈夫,你却不把我当妻子,在你和你们家人一起谋害老四的时候,我们之间的夫妻情分就已经没了。”
“他是你的弟弟,但他难道不是你的绊脚石么?!我们不是一直很有默契么?我是你的丈夫,我做的难道不是为了我们家,为了我们的孩子?”
“你就当真是一点夫妻情分都不讲?!”
“你让我谋害我的血亲!想让我成为一个替罪羔羊,想让我当一个侩子手?!你配“丈夫”二字么?”
“……”
“我生性好强,脾气也差,甚至有的时候不讲道理。”
“但我从未有过谋害任何人的念头。更别说是谋害自己的亲弟弟!”
权力地位,前途纵然重要,可一个杀人犯的权力地位,再高也只会受人唾弃,一个杀人犯的前途,呵,杀人犯根本就没有前途!
“我是市政+府的办公室主任!为官者,知法犯法!一旦披露,殷家百年声望,尽毁我手!”
“庾宏光,庾老爷子,你们……当我是白痴么?”
“你们庾家人的亡盛兴衰,你们庾家人的财产利益,和我有半毛钱关系?!我从来也不曾在乎过半分!”
“……”
这庾家的厅堂,此刻安静的只剩下人的呼吸声。
庾宏光手心都攥出了汗。
殷时兰看着他们,
“你们都忘了,为什么当初不是我嫁进庾家,而是让庾宏光入赘进殷家,为什么让孩子跟我姓殷,而不是姓庾。”
殷时兰深吸口气,而后缓缓吐出,
“因为我更看重“殷”姓。我要我的孩子,我的子子孙孙都要秉承“殷”姓!”
殷时兰的话,像一盆冷水,将庾宏光浇了个彻底。
让他恍然……
恍然自己的愚蠢,恍然自己的急躁与冒进,恍然……妻子从未变过,是他愈发自大。
他竟忘了……成为赘婿的始末。
竟忘了,殷时兰的初心。
她大半辈子都像个男人一样努力,像个男人一样干练,为的就是秉承“殷”这个姓。
“那那天,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佯装着答应?”
“你们庾家人,一个个都杀红了眼,买凶杀人的事都做得出,我一个外姓人,只怕当时不答应,根本就走不出这扇庾家大门吧?”
“在你心里,我就这么恶毒?!”
庾宏光眼里噙着水光。
“你就是这么恶毒!我难以想象,将来绮阳长大,知道自己有一个杀人犯爷爷,会是什么想法!”
庾宏光身体都在发抖。
殷时兰闭了闭眼,
“签字吧。”
“……”
庾宏光看着面前的离婚协议书,上面的字密密麻麻,模糊到他一个字也看不清。
“你放心,这件事,我从始至终没有和弘毅还有静霜说过。绮阳如果问起爷爷,我会告诉他,爷爷生病死了。”
“……”
浊泪滴落,庾宏光的心中又怎会没有半点悔恨?
他其实很想再问,为什么等到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她才以一副说教者的姿态站在他面前?
为什么不早些鞭策他?!
他颤颤巍巍的写下“庾宏光”三个字。
金清越将离婚协议书收了回来。
庾宏光跪倒在地,嘴中念念有词,
“我也是没有办法……我也是没有办法……”
殷绍辉哪管庾宏光在这卖可怜,离婚协议书收回,声音一沉,
“这还没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