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说,他已经比你大十三岁了,若是再少上二十年……实在太短了,他舍不得。”
苏小萌闭上眼,泪水顺着脸庞淌下。
她捂住自己的脸……
无论多久,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自觉的低估着他对自己的情意。
“你看……他躺在那儿多痛苦……”
eric说着,“可他就是要这么顽强的挺下去,他想活下去,不是为了复仇,不是为了让那些害他至此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他就是想见你。”
“……”
“每次进手术前,他要念上几遍你的名字,快清醒的时候,也念着你的名字……”
“你看,他躺在那儿,像个死人似得动也不动,可梦里全是你……”
eric说着也哽咽了起来。
平时就陪在殷时修身边,也没这样的感触,这会儿同苏小萌说起时,心却跟着揪紧般的痛。
“你还记得那次的恐怖袭击事件么?”
他问着,但即便苏小萌不回答,eric也有答案。
不仅是苏小萌,殷时修,还有他……这一生恐怕都不会忘记那一次的恐怖袭击事件,像是要把伦敦的天都烧红的一场大火……
eric头侧了侧,看着病房里躺着的殷时修,
“他现在做的事情,就如你当时做的事情一样,顽强的想要活下去……”
“懂,我懂……我懂……呜呜……”
苏小萌哭着应着,哭着点头。
那时,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殷时修,父母,孩子,其他的一切不是不重要,只是那一刻,殷时修是她最坚强的支撑。
眼泪抹了又抹,脸颊都擦得疼了……
不能在这里像个无用的傻瓜一样,泪水苍白而无力,除了用来宣泄情绪一无所用。
他还活着……
起码,他还活着。
这,已经是所有不幸中的万幸,大幸。
这,就已经足以让她原谅之前经受的所有苦难。
“e,eric……”
“恩?”
“我,我要,要见他的主治医生……”
“……好。”
“我要知道他的详细病况。他真的还活着呢……就在这一堵墙后头,用力的呼吸……”
苏小萌拽过eric手里的帕巾,狠狠的抹了一把脸。
她扶着墙站起来,还是这个位置,还是这块冰凉没有温度的玻璃,再看里面躺着的人……
小萌同样的心痛,但心里已经不再是坠入深渊般的绝望,而是……拨开云雾洒下的希望。
那副如柴瘦骨,不再虚弱的吓人,而是强悍的让她感到震撼。
时修,那时你在大火烧尽后的教堂废墟里找到我时的心情,是否就如我此刻尝过生离后,眼里再映入你身影时的心情一样?
你看……
你这个人啊,有多坏?
这世上哪里会再有第二个男人像你这样对我,对我那般好,又对我这般刻薄。
打从一开始,你我的相遇,就是一场难以算清的账。
我总是这么觉得,如今回首看来,似是只是我这么觉得。
你这精打细算了半生的男人,即便是情爱一场,这笔账,你的心里也是算的清清楚楚吧?
你对我的好,要从我身上讨回,你让我尝到的甜头,也不肯让我对你吝啬半点儿。
就连这世上的酸辣苦痛,你也不肯在自己尝过之后就放过我……非得让我也跟着走上这么一遭。
是不是这样,咱们两个人才算是切实的彼此对等,彼此相知,交融。
————
eric领着小萌去了殷时修的主治医生面前,关于殷时修的病情,主治医生详细的和苏小萌说了一遍,比和eric说时还要细致。
太过专业的医学知识,苏小萌听不完全,但医生话里对殷时修接下来伤情的治疗计划,苏小萌算是听明白了。
治疗当中的风险,听得小萌心惊胆战,却不再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