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殷”
“四,四少爷……?!”
“这,这怎么回事?这……哈哈哈……老四!”
“时修哥……”
“小叔……”
“小舅!”
殷时修抱着双双和煌煌,轻轻拍着两个小家伙的背脊予以安抚,抬眼间,望向早已白发苍苍,仿佛又老了数十岁的父母。
顿时……
热泪涌出了眼眶,
“爸,妈。我回来了。”
“……”
“……”
殷绍辉和周梦琴互相扶着想要走向殷时修,殷时桦见了,生怕老人家身形不稳,在一旁护着……
颤颤巍巍的走到殷时修跟前……
两双饱含浊泪的目光,实在是装着厚重的千言万语,有太多的话想说,最后也只是化成一句,重复着无数遍的一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呜呜……回来,回来就好……”
双双和煌煌像两只树袋熊一样挂在殷时修身上,二老想抱抱自己的儿子,无奈中间横档着两只树袋熊……
于是乎只见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明明是饱含着思念的情绪伸出的手,最后只能很是压抑而收敛的拍拍殷时修的肩膀。
一旁的人虽是因重逢场面的感动和喜悦而落着泪,但看到这一幕,还是不免笑了出来。
对啊……
重逢,就应该是高兴的事。
对啊……
活着,回家,才对。
有人用尽手段,就是想让殷时修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可天道有公,被这么多人牵挂着的,思念着的,爱着的人,老天也不舍得让他殒命。
这样就对了……
白思弦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往下掉,眼底却充满着狂喜的喜悦。
而她的手,正轻轻拍着丈夫的背,很是无奈的安抚着这个已经是失声痛哭出来,比在场任何一个人的情绪都来的更加激动的男人。
苏成济紧紧搂着白思弦的一条手臂,像个孩子一样大哭着。
白思弦虽然很想嘲笑他一番,但……大抵没人能比她更懂丈夫的心情。
苏成济这一辈子,积极乐观,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够笑颜以对,生活给他的苦难,他全都当成是一种恩赐。
可这次不一样。
殷时修的死,几乎成了压在他心头的一座泰山。
前所未有的沉重感在潜移默化间加深了这男人额间的皱纹。
表面上,他依旧是一个生活的开心果儿,仿佛还是那个心大到让她足以操上一辈子心的苏成济……
可实质上呢?
愧疚感,负罪感让他活的比任何时候都辛苦。
他不会想着自己被绑架的根源其实是因为殷时修,他只想着,殷时修是为了就他才死的……
这个向来认为人生而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从事任何职业都是值得被人尊重的。
也正是有这样的信念,所以当年他能义无反顾的抛开旁人的眼光,旁人嘴里的“配不上”,从白家带走白思弦。
可……
殷时修死了之后,他却说……不值得……
却说……自己这条命不过是一条贱命……让殷时修以命换命,太不划算,太不值得……
白思弦比谁都了解这个生性善良淳朴的男人,所以当苏成济承受着这些的时候,她感到一样的心痛。
苏成济嚎啕大哭的宣泄着自己的情绪,这是好事。
丈夫心里压着的巨石被移走了。
这块……他们都以为会压到他们死那一天的巨石,有朝一日竟能被移走。
————
丰盛的晚餐,香味飘散在客厅里,十几个人围着加长的餐桌,然而真的没什么人有饥饿感,哪怕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殷时修依旧坐在轮椅上,双双和煌煌倒是还想被爸爸抱着……
但苏小萌已经很是认真的和兄妹俩打过招呼,告诉他们,爸爸的腿受了伤,如果一直这样压着,爸爸可能以后都会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