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司身形不稳的站着,看着容靖的一双眼,眼里都充斥着血丝。
他难以置信……
难以置信自己在外面东奔西跑,只为能保容靖安然从看守所里出来。
他为了容家的名声,为了容靖的人生,做了这么多……
到头来,容靖是商量也不和他商量一下,就兀自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失望。
此刻,容司看着容靖的眼神里,就只有失望。
探询室的门被打开,警员进来请容司出去,另两个警员则是领着容靖回牢房。
父子俩背对着背,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竟是谁也没有回头。
父亲眼里明晃晃的失望,容靖看的清清楚楚,从小到大,夫妻从未对他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安静的看守所,安静的牢房,殷时修的话倒是突然响在耳边……
“阿靖,你生来就是公子哥,哪怕是当年你去伦敦留学时,容老爷子也是把你的吃穿住行包了个彻底,你又何曾吃过一点苦?”
容家的权势地位在北京城与殷家是旗鼓相当的。
若只单说他父亲容司这一脉,那比起殷家还是有些差距,但要论到整个容姓家族,那的确是不容小觑的。
自打他出身,他就没吃过苦,成长过程中可能会遇上的大大小小的问题,父母都已经帮他解决好了。
也正因此,三十年来,他和父亲几乎有着一样的想法。
所有横档在容家跟前的绊脚石都会被碾碎,容家权大势大,谁也不怕……
仿佛什么事情,容家都能迎刃而解。
就这么一步步的……胆子越来越大,他也好,父亲也好,整个容家的人也好,愈发的自大狂妄,愈发的胆大妄为……
一贯养成的谨慎特性慢慢被自大取代。
那日,殷时修的一番话,也算是点醒了他。
父亲还沉浸在容家可以一手遮天的梦境里,可他已经认清了局势。
对手不是普通人,对手是殷时修,一个装着炸药的游艇都没能炸死的男人……
父亲能使的手段,他殷时修不会想不出来。
花这个力气把他捞出去,再打一场你死我活,没有赢面的硬仗……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相反的,容家到了该放慢脚步的时候了,沉静两年,不一定就是坏处。
父亲所关心的还有容家二老爷那一分支家庭,怕整个大家族的当家人地位被容家二爷爷家的人给取代。
这无可厚非。
可这也正应了殷时修之前说的话。
如果活着就是为了和其他人比较,活着就是为了踩着某些人……到头来,被踩的人只会是自己。
容靖大可以把自己心中的考量告诉容司,然而他没有。
一个戴着镣铐的阶下囚说的话,是没有任何说服力的。
一时之间能不能得到父母的理解,容靖并不在乎……
邓炜能耐着性子潜伏十五年,一朝达成目的,咬死武荣。
殷时修以“死人”的身份躲在伦敦三个多月……哪怕殷氏面临着巨大冲击,也能按捺住。
他容靖在监狱里待上两三年,就做不到了?
这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哪怕容司现在不认同,但时间会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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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司离开看守所后,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忐忑。
容靖擅作主张认了罪,也录了口供。
容氏集团可谓是群龙无首,整个董事会都在等……
等出来的却是这么一个结果。
就连容司自己都有些接受不了。
拄着拐杖,拖着两条虚软的腿走向私家车,司机忙下车给容司开了车门,
“老爷。”
上了车。
司机问道,“接下来我们是要去哪里呢?回家么?”
容司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还没来得及出口,眼珠子往上翻了翻,眼睛这么一闭,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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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氏高管会议一直开到了下午四点,关于收购容氏集团的决策,公司管理层以及董事会一致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