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酸楚。
可是,望进儿子这双深色瞳眸,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年轻的自己。
一个胸怀大志,神采奕奕的年轻人。
仿佛看到了一直张着翅膀的雄鹰,被折断的翅膀并没有让雄鹰失去翱翔于天际的胆魄。
哪怕面前是悬崖,他也会振翅往更高处飞。
殷时修微微勾起唇,看着父亲,倒是轻笑着调侃道,
“早两年下定决心,多好?”
“咳咳……”
殷绍辉清了清嗓子,那份属于父亲的慈祥疼爱,立刻转成一个苍老的白眼。
殷时修面带浅笑,转过轮椅,看着殷家上下这近百号人……
血缘近的,血缘远的,走得近的,走的远的……
苏小萌站在他身边。
殷家第十任家主,家母……
苏小萌至今都还记得,她刚和殷时修在一起的时候,便因为家主家母的继承问题承受着不少人的责难。
因着她的肩膀太过瘦弱,她的心志太过脆弱。
年仅二十岁的她,担不起殷家的历史,担不起这个豪门的威望。
可是仅四年过去,她却是亲手从当初极力否定她的两个长辈手里接过象征殷家家主权威的象牙杖和族谱。
殷时青惦念了一辈子想要的东西,哪怕是用嘴卑劣的手段去抢也在所不惜的东西……
如今交由她来保管。
她……何德何能……
苏小萌只觉得手心在出着冷汗,只觉得站在这么多殷家人的面前,站在这些长辈们面前的自己……渺茫微小的可怜。
蓦地,发凉的小手被温厚的大掌给握住。
苏小萌侧首,看着目光炯炯,直视前方的丈夫……
面前再倔强,再不服的视线也被他的坚定从容给驯化。
缓缓的,吐出那么一口气……
苏小萌回握住殷时修的手。
她真切的记得殷时修曾经和她说过,殷家的家主之位,他从来不感兴趣。
可人这辈子不能只为自己活,不能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只随自己的愿……
所以哪怕殷家家主对他来说,仅是一种桎梏,他也得接受。
历史得有人铭记,传统得有人来继承,家族祖训得延续,得遵守。
这是祖祖辈辈三四百年来坚持做的事儿。
在当今这个社会,殷家这个家族之所以能为人尊重,之所以能壮大至此,就是因为秉承着殷家固有的传承体系。
这个责任,身为本家唯一的一个儿子,他不担,谁来担?
而嫁给这样一个男人的自己……理应在任何时候都为他分担,和他一起承担。
没有选择的余地,纵是心怯,也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
下巴微微抬起,这张怎么看都很是显嫩的脸上,褪去了少女的幼稚无知,添上的是女人的优雅大方。
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知何时起,外人是这么评价他们夫妻的。
祭祖仪式结束后,一众人陆陆续续离开了后山,回别墅里用午餐。
殷时修和苏小萌虽是继承了家主家母的位置,但二老以及几个长辈们都还在世的时候,他们的座席还是在长辈之下。
只是从今往后,殷家的大小事宜,真正能做主的,便是殷时修和苏小萌。
原本站了一上午,该是感到饥饿,没想到这祭祖仪式真的结束了,苏小萌却没有饥饿感。
族谱和象牙杖,殷时修让管家收了起来,放到他们的卧室里,等他们回去之后再做安放。
双双和煌煌两人睡了好久,这会儿倒是精神来了,就是嘀嘀咕咕的喊着饿。
殷绍辉和周梦琴也没着急着往回赶,两个老人站在祭祀台边站了好一会儿。
苏小萌推着殷时修的轮椅不由自主的凑了上去。
双双和煌煌乖张极了,上前主动的拉住殷绍辉和周梦琴的手。
这冰冰凉的小手一握上来,殷绍辉和周梦琴便打了个哆嗦,一回身就是双双和煌煌可爱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