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因为他在国际上的确是极富盛名，他又是国内钢琴界的泰斗人物，国家钢琴家协会里的钢琴家们都是他的后辈，这个资深教育家也就这么水到渠成的成了他的一个前缀。

周广仁本是没有再收学生的打算，直到看到殷怀瑜……

他在考试当日的演奏的确可圈可点，只是他也的确没有看到这个小天才的热情。

一个搞音乐的，若是没有对音乐的热情，只是凭着自己有才能而选择这一条路，那么天才也会慢慢变得平庸，这条路是走不远的。

当然，一个钢琴小天才，国内年纪最小的过十级钢琴考试的小神童还并不足以让他抛出橄榄枝。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殷绍裙。

两年前殷绍裙和他联系的时候便说过，她找到了一个很不错的苗子，可惜她没有时间看到这棵苗子长成大树了。

周广仁知道这孩子是谁，只是即便在殷绍裙死后，他也没有想过立刻去接手这孩子的钢琴教育，毕竟这孩子人在国外。

而巧的便是这孩子回国了。

周广仁的确是有抱着想要为殷绍裙完成一个遗愿的想法。

谁知道，这孩子竟然会这么有个性，一时间还真的挺不好带的……

他没什么师德，就是觉得一个打小便在无数人宠爱疼爱，赞赏和吹捧中长大的孩子，就该做点什么杀杀他的锐气，让他知道有天赋固然是一件好事，但这世上有天赋的人，却也不是多稀少。

“嘿嘿！我弹完啦！”

程淘淘双手一举，说了一句，而后目光定定的看向殷怀瑜，“我弹的好听么？你还生气么？”

殷怀瑜抿了抿唇，依旧是冷着一张脸，不过他抬起步子往程淘淘的方向走了过来，站定在程淘淘跟前，“换一首曲子。”

“啊？”

程淘淘一愣，而后便伸手抓了抓自己的西瓜头。

“换一首其他的曲子。”

殷怀瑜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程淘淘这眼睛转了一圈，深吸一口气，抬手，琴音响起，紧接着便是一连串……

殷怀瑜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待程淘淘弹奏结束了，才问她，“这什么曲子，我没听过。”

而后就见程淘淘嘿嘿一笑，“对呀，我乱弹的。”

“……”殷怀瑜顿时无语。

“哈哈哈！”

周老大笑出声，只觉得这两个孩子都很好玩。

殷怀瑜拧着眉斜睨了眼周老先生，不管怎么样，殷怀瑜对他还是没什么好感。

“你不会是只会弹这一首曲子吧？”

程淘淘连连点头，丝毫没觉得这是一件多丢人的事，反倒是乐呵呵的，似乎还觉得这是件多了不起的事情似得。

而此时，殷怀瑜只觉得自己真的是有点幻想破灭。

到头来，一个只会弹奏《小星星》的五岁小男孩儿是天才，他这个参加了钢琴十级考试的人倒成了蠢材。

“……”

殷怀瑜定睛看着周老先生，他真的很想知道周老先生接下来要怎么说。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周广仁老先生一眼也就看穿了殷怀瑜的心思，说了句后，对院长道，“你带孩子们出去吧，我想和这臭小子交流一下……哦，淘淘我看着就行。”

“成。”

院长应了声后，便招呼着孩子们都出了教室，尽管出了教室以后，孩子们还是会扒在窗户上往里头看……

周广仁抱着程淘淘坐在一张椅子上，关粟给自己找了点事做，就是拿了把扫帚打扫起了这间教室。

殷怀瑜站着靠在钢琴上……

“你呢，一出生就是殷家的孙少爷，世界著名钢琴家殷绍裙是你的姑奶奶，你家里有钢琴，你两岁半的时候，也是一首《小星星》让你绍裙姑奶奶发现了你的天赋，隔了一年之后，殷绍裙就去你家给你做钢琴启蒙老师，你有得天独厚的条件，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去练习。”

“你姑奶奶去世之后，你的父母依旧可以给你请最好的钢琴老师辅导你……”

“可是淘淘呢？淘淘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被人送到孤儿院，而后便在孤儿院长大，程淘淘三岁的时候，孤儿院才有这么一架钢琴，院长也只是会弹那么零星几首童谣，没有老师，没有资源，仅凭着去年我教淘淘识谱到后来弹奏这一首曲子……”

“这么一比较，你还觉得淘淘不算个天才么？”

“……”

周广仁说的话，殷怀瑜基本全部听进去了，的确，这么一比较，程淘淘的确已经算优秀了，毕竟程淘淘只有五岁。

“小哥哥，你很厉害的！”

程淘淘年纪虽小，但此时大概也听出来周爷爷是在安慰小哥哥，于是便竖起了大拇指，跟着鼓励着殷怀瑜。

殷怀瑜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你爸爸说你喜欢马修莫尔，甚至想要成为马修莫尔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