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冷冷道:“那时我定不独生。”
朱桐喘了两口气,道:“皇弟,你听哥哥一句劝,等大雪一过,不对,等雪小了一些,我俩一齐进兵,不是更好?”
朱棣道:“等你能动,蒙古人也要就能动了。”
朱桐道:“也就是说你一定要进军?”
朱棣道:“皇兄若想会敌,可与我一同前去。”
朱桐忙道:“我才不陪你胡闹。”顿了顿,又道:“等闹出大乱来,看你怎么收场。”说罢转身,带着手下恨恨离去。
等走到离燕王帐外有一段距离之时,朱桐偷偷对旁边一人道:“你回去速报我父皇,就说燕王朱棣率军轻进,必惹大祸。”那人领命。
旁边又有一人道:“殿下,臣听闻元军中有七匹良马,号称‘逐风七骏’,各个都是万中挑一的宝驹,据说已经被那燕王所得,但是他却不动声色,似乎是要独吞这良马。如果他这次闯了大祸,那这也是可以火上浇油的。”朱桐听后点了点头。
陆越铭与贺婷玉二人得到了特许,可以坐着一辆车,在一路上不断有人来问,到底是不是正确的路线,陆越铭好几次根本不能直接下判断,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是或者否,等人一走,他就把头埋在手里,不断的叹气。贺婷玉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陆越铭道:“这是十万大军啊,居然完全靠着我来行事。万一一个差错,我这条命可不够赔的啊。”
贺婷玉笑道:“一条不行就两条,我也得陪你不是么?怕什么?”
陆越铭叹道:“不是这样的,我不是怕死,只是不能让我担着这个啊,十万大军,这个担子我担不住的。”他毕竟是小人物做惯了,如今这么大的责任一下子就把他吓得阵脚大乱,至于燕王朱棣乃至历史上那些名将何以敢于身担千军万马,仍然纵横捭阖,面不改色,则实在是他所不能想象的,总之让自己当一个大军的向导,就要了自己的命了。
事实上陆越铭确实指的路有一些偏差,但是燕王朱棣根本没有把一切都押在他身上,那匹小骆驼也经常被放出来,指引方向,加上燕王朱棣自己对于元军的位置也有一个大概估计判断,于是这三者结合起来,统领着十万明军,在漫天的风雪中向着前方缓步直行。
陆越铭的方法似乎还算奏效,过了三四天,等再放出那匹小骆驼的时候,那骆驼直走到一个地方,然后四腿跪地不起,跟着的明军骑兵赶来,定睛一看,前方是巨大的,山下则是黑压压一片的帐篷,足可以容纳上万人。
消息传到燕王那里,燕王朱棣十分兴奋,也就在这时,他身旁一个面相凶恶的僧人突然问道:“殿下,你下一步如何打算?”这僧人正是燕王身边谋士道衍和尚。
朱棣想了想,问道:“莫非你认为进兵不妥?”
道衍呈上一份圣旨,道:“这是铁古思帖木儿大人所带的圣旨,下与乃儿不花等人的,这圣旨满是劝降之言,言辞恳切,可见圣上希望怀柔以安四方。”
朱棣道:“我知道了。”说罢对旁人道:“去让观童前来。”
陆越铭在车中也得到了消息,长出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他所受到的惊吓折磨,实在是痛苦异常。他宁愿连做三天手术,也不愿再担这负担子了。
贺婷玉则在一旁笑道:“好了,这下你放心了,你可是立了大功。”
陆越铭道:“别说立功了,总算交了差,让我离这种事越来越远才好。”
贺婷玉又叹了口气,道:“只可惜那头小骆驼,现在想起它来,我心里都不舒服。”
陆越铭则喃喃道:“不过死了这么多兄弟,他们终于没有白死,多谢众位兄弟在天之灵保佑了。”
在元军大帐里传来了一个消息,乃儿不花的旧时好友,蒙古人观童突然出现在元军帐外,乃儿不花忙命令将他带进来,两人一见面,顿时抱在一起,涕泪横流。乃儿不花什么都没问,直接把观童引到席间,倒上酒,两人先喝了好几碗。
此时的元军帐外,两个小兵正在昏昏欲睡的站着岗,突然一阵大风吹过,旗杆上的旗子绳断了,这可是大事,于是一个小兵忙跑出去捡,跑出了大概一碛远的距离,才终于捡起了旗子,他顺便抬头一看,只见前面暴风雪中,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影,就好像无数的鬼魂在那里游荡一样。再仔细一看,只见那大雪中,慢慢的无数军兵开始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丈八的长矛,指着天空,大雪覆满了他们的盔甲,他们的行动僵硬而整齐划一,咋一看,让人怀疑是不是地府门开,放出一群阴兵。后面的军旗也渐渐显露出来,上面写着汉字“燕”。
那小兵吓得呆了半天,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向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