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婷玉看着龙戟走的方向,指了指,道:“你不觉得,如果此时走的是你,留下的是你的兄弟,自己会感觉有些不甘么?”
陆越铭忍不住长出一口气,道:“若换作我当年,确实会如此想,但如今看清了自己,心也已经冷太多。”
贺婷玉道:“年少轻狂,总有些虚幻梦想,虽然现在已经看清了,但初心也终须记得些,不然恐怕会立时变老的。”
陆越铭点头道:“不错,你这说的太好了。”
贺婷玉笑道:“没什么,看来跟你在一起时间长了,我也有点变酸了。”
两人慌忙戒备,只见自己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老人,那老人看着这两位,笑道:“不如进老夫的寒舍一叙,如何?”
陆越铭问道:“不知老先生是哪位?”
那老者道:“在下洞天派第二百零三代掌门许一行,你二位所知的密道,那龙姓朋友探得是我那大逆徒入地子所建,你俩在金家遇到的地道,是我那二逆徒孔中行所建,如今的云霞寺,还有我那三逆徒林破山所建的密道。你如果惊动了官兵,恐怕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陆越铭道:“所老先生你的徒弟都成了逆徒,反而只怕逆的是你了。”
许一行叹道:“祖师爷的规矩,只保阴魂地里睡,莫使阳人不见光。祖祖辈辈只做古墓机关,绝不涉足活人生意,因为我们这一行要是帮了活人,轻则助了匪盗恶人,重则帮了乱臣贼子,犯下滔天罪孽,惹来杀身大祸。然而这三个逆徒,完全忘了祖宗的训诫,我这一行,只怕会折在这三人手上了。”
贺婷玉忙道:“难得老帮主深明大义,只要帮主您肯于协助正道,那么大家都会看见的。”
许一行叹道:“没用,那三个孽徒我是留了一手,没把机关的变化告诉他们,所以他们只知道循规蹈矩,以至于你们的朋友能一招吃遍。但是密道口的位置,却是可以随便改的,所以老夫也不知道他们开在哪里。”
这二人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随那个许一行走入旁边洞中,那是他随便开挖的一个小地窖,也看得出这个洞天派钻地开穴的功夫之深。
两人进入地穴,封住出口,许一行一指旁边一个木筒,道:“借着这个,地上之事可以一览无余,二位……”
然而陆越铭却把眼睛放在地上,只见角落里,一个人正用被子蒙着自己,那人他看不见脸,但总感觉有些不安。于是他指着那人问许一行:“不知这位是……”
许一行道:“这人是前些天老夫救得一个人,此人是个高手,只是武功走火入魔了,所以老夫留他在此调养,怎么,你们莫非认识?”
就在此时,那个人突然坐起来,冷冷道:“认识。”
他这一坐起来,光秃秃的脑袋,以及两鬓那两撮红发也显露了出来,陆越铭与贺婷玉二人看了,顿时魂飞魄散,他们的老冤家,焚天鬼魔鲁伯义,居然今日在这里。
这二人二话不说,掉头就跑,然而就在这时,只感觉一阵风掠过二人,只见鬼魔已经窜到两人身前,站定了身子,看着这二人。
二人知道,此时这个家伙一旦发难,自己绝对难以脱生,那许一行也看出不对,忙道:“这位赤发兄,看在老夫的面子上,能否在这里别出血光之灾?”
陆越铭叹道:“前辈,你终究不肯放过我么?”
鲁伯义道:“你先说清楚,在草原的地下,你到底是如何得以脱生的。”
陆越铭于是把经过说了一遍,鲁伯义听罢,放生大笑,笑声凄惨得可怕,然后他看着陆越铭,两眼含泪道:“你说说,我三个徒弟,为了救我,都没了性命。而你,居然凭着机缘巧合,就逃了出来,苍天,这到底是为什么?”
陆越铭心想,你自己外号都叫做焚天鬼魔,居然还问苍天,唉,看开人终究有无力的时候。
鲁伯义瞪了一眼陆越铭,道:“你说,我看你,我的气能顺了么?”
陆越铭道:“我也没法左右那许多,当时我只是一个在前辈掌下苟且偷生的可怜人,只知道一心求存,然而糊里糊涂的活下来而已。”
鲁伯义又看了一眼贺婷玉,贺婷玉惨笑道:“师父,你嫌门户没清理干净么?”
鲁伯义道:“你这逆徒不除,又怎么对得起你那些忠心的师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