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陆越铭在一间屋子里与那个元天道士会了面,此人正是当年的那个青衫小道,他虽然年纪还轻,但此时看起来已经苍老了许多,陆越铭引他坐在桌子上,他也与之对坐着。
陆越铭先开了口:“也不用多说了,你被人背叛的好,这下也不用我们费力气了。”
元天道人已经疲惫的样子,道:“罢了罢了,你们不是已经问过我了么?”
陆越铭道:“还有一事不明。”
元天问道:“什么事?”
陆越铭道:“古烈等五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元天哈哈惨笑了一阵儿,那笑声让人发寒,他幽幽道:“陆先生,他们和你一样啊。”
陆越铭问是怎么回事,元天道:“你吃谁的饭?季先生,他们吃谁的?三员外。还用说么?”
陆越铭顿了一下,低声问道:“是在太原的……朱三员外么?”
元天大声道:“跟你在北平的朱四员外一样啊。”此时已经完全不用多说了,伯仲叔季,燕王朱棣是皇帝第四子,化名季先生,那太原的朱三员外,自然就是皇帝第三子,晋王朱桐了。自从北征以来,燕王朱棣大胜而归,然而晋王朱桐则无功而返,他便一直对燕王朱棣心怀不满,回来就撺掇太子,对朱元璋说燕王朱棣得了那良马却不进贡,然而朱元璋没有理会。之后这二人的矛盾也一直愈演愈烈。
陆越铭想了想,又问:“你知道紫玉观音里面是什么?”
元天道:“不知道,普善那个贼秃,根本就没跟我说多,只说这个东西,只要有了,那么你们的四员外就得俯首听大汗的差遣。本来我们舍命给它弄了出来,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那个三员外居然也要来抢,普善那个贼秃居然跟他们混在一起了。”
陆越铭笑道:“这都是为了利,十分正常。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谎话说的太多说到自己都信,但毕竟你还是真正为了自己的心志,不为名利所易志,不为强权所屈服,坚持走自己认为对的路。说实话,我爱死了你们这种人,也恨死了你们这种人。”
元天道:“其实你也很像这种人。”
陆越铭道:“不错,像,但我还没有高尚到是,也没有糊涂到是。”
之后陆越铭找来众多人商议,陆越铭先开口道:“我觉得实在是太诡异了,如果只是一个布防图的话,那么给蒙古人,固然会帮他们的忙。但是为什么晋王朱桐也要这个东西?似乎这个可以用来打击季先生。”
姚少勇摇摇头,道:“我觉得……恐怕这是殿下的什么把柄。”
沈小姐此时也参加了讨论,她想了想,道:“行了,这个我们就千万不要搞清楚了,只是去做该做的事吧。”
三人忍不住沉默,这三人与燕王朱棣的瓜葛实在太深,如果燕王朱棣真的有什么大罪状,那么他们绝逃不了干系。以后他们必须要用尽十分的力气做这件事了,这真的是为自己而做。
回说云霞寺,官兵已经将整个寺院重重包围,云霞寺也曾经派出一些僧众谈一谈地道的出口,但是都发现有官兵的埋伏,虽然他们很快就被抓了起来,但是也等于告诉了云霞寺,此路不通。此时这些人似乎已经是山穷水尽了。
官兵堵在寺院门口,众多弓弩火枪都对准了寺门,过了一会儿,只见普善、古烈以及韦长松三人走出寺院门口,韦长松拿着一叠薄如蝉翼的纸,而普善则拿着一个火把。
韦长松先是笑道:“众位官爷可是要找这个?”
官兵中领头的是那栾冶平,他大叫道:“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韦长松哈哈大笑了一阵子,道:“栾捕头,你当我们是三岁孩子么?”说着把这叠纸往火把上一凑,栾冶平忙大声喝止。
普善笑道:“果然,栾捕头很在意这些纸,也难怪,这些俗物如果化了,那么我等自然是失败身死,然而捕头无以与燕王殿下完璧归赵,燕王殿下安知烧的是否是真货?真货是否已经处在某个地方?燕王殿下整日惶恐,那害得他如此惶恐的捕头你,也得惶恐了。”
栾冶平气的说不出话来,普善道:“捕头不妨仔细考虑考虑贫僧说过的话,或许苦海无边,另投明主也未尝不是好事。”说着三人转身便走,末了普善还回头道:“我等缺粮少水,腹中饥饿,贫僧还要向捕头大人,为我们二百多人化些斋饭。”
栾冶平面色扭曲,立在当场,过了好久,咬牙对旁边人道:“你们,去准备斋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