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2 / 2)

“对,你知道,我弄这个神断局,虽然没查过什么大案,但在消息渠道上没少下功夫。这回就是地下传来的消息,万家肯定不会轻易传出风声,但最近府衙经常有大夫出入是事实,到底还是让人给知道了。”

穆清彦觉得,肯定是和孟斌有关。

作为当初冤案的主审官以及制造者之一,孟斌不可能轻易放过万鹏。原以为是要通过“正当”途径夺去万鹏最在乎的官途,熟料,孟斌到底还是杀红了眼,不肯放过万鹏儿女。

将严朗的来信拆开,说的果然是当初案情的后续。

神捕司将孟斌带走,询问有关朱紫衣的事。孟斌对此很配合,但说出的话并没有多大价值。之后,神捕司将孟斌移交给广林县衙,毕竟孟斌是连环凶案的凶犯,要由当地官府审办。

此事影响甚大,兼之朝中派系博弈,圣上亲自关注,并且命知府万鹏回避,由总督亲自监察,务必将此案审查明白。

万鹏的回避,乃是因此案涉及到他,他又是光临县上级,按规矩就不能参与。

万鹏在官场沉浮多年,加上有岳家提醒,岂会不知他被有心人盯上了。那些人的确是要打击他,但绝不仅仅是打击他,更要以他为突破口,对他身后的背靠的势力动刀子。如今这一切早不是他能掌控,只看背后几方势力的交手。

目前正在审查阶段,万鹏已被就地免职,职务由总督代管。

见陈十六一副抓心挠肝的样子,穆清彦将信给他,反正没什么隐秘。

陈十六看完,挑挑眉,倒是对官场上的事习以为常:“万鹏若是能罢官就算好的。”

这几方博弈的势力,归根到底是几位皇子的斗争。老皇帝年事已高,太子之位悬空,这几年朝廷越发的暗流汹涌,甚至快要闹到明面上来了。正因此,他离家出走,家里最后干脆就默认了,毕竟京城太乱。

例如万鹏这样,一旦卷入进去,即便是个知府又如何?闹不好就会落个“畏罪自杀”的下场。

陈十六放下信,突然说道:“穆兄,我来跟你辞行的。”

“回京城?”

“嗯,回去过节。”家里来信催他回去,说老祖母和母亲想他,而他出来这么久,也的确想家了。本来打算年底回去的,可算一算,到年底还有三四个月呢。

“你带着何川?”

“嗯,神断局有齐南风看着。”陈十六越来越佩服自己先见之明,招揽了齐南风果然是对的,不仅多个文书,而且齐南风还能将神断局打理的井井有条。这一点便是何川也比不了,相对而言,何川擅长的是外务。

先前齐南风和方婳去寻小乞丐,倒是很顺利。

小乞丐在那户人家没吃什么苦,但大约是雏鸟情结,到底跟方婳亲近,所以跟着一起回来了。至于齐南风这个人,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不是个寻常人,他的来历也没人清楚。

穆清彦没想着去探究那么多,反正对方没露恶意。

隔了一天,穆文来找他:“二哥,赵家二哥回来了,说是明天请媒人登门呢。大哥让我来告诉你一声。”

“这么快?”穆清彦惊讶的是提亲的速度,但想想两家的关系,尤其是赵家筹谋这件亲事时日不短了,倒也理解。点点头道:“行,我知道了,明天一早回去。”

闻寂雪知道他中秋要回村,没料到这么快:“今天才十二,这就回去?”

“有媒人上门给大姐提亲。”

“那今天还回来吗?”

“回。”

闻寂雪笑道:“今晚有桂花鸭,那是江婶子的拿手好菜,你别误了吃饭的时辰。”

“放心吧,一准儿回来。”前几天聊起中秋,说到各地美食,他提过桂花鸭。闻寂雪便说江婶子擅长,做得十分地道。

回村的时候用了闻寂雪的马车,何顺赶车,顺带拎了个食盒,装着素娘做的月饼。

因由今日有媒人登门,不好迟了,他回去的很早。即便如此,刚到家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见媒人登门。因着之前穆林找金婆子说得媒,体体面面又周全,赵家也寻的是金婆子。

和戏台子上的媒婆不一样,金婆子穿着滚边儿的绛红斜襟衣裳,利落齐整,头戴绣花抹额,脑后挽着发髻,一根银簪子,脸上很干净。瞧上去就是个干净利落的老太太,脸上总是带着笑,颇有几分慈和,只是相较寻常老太,她穿的衣裳颜色略艳一些。大约也是媒婆的缘故,总要让人瞧着喜气。

尽管两家知根知底,也都通了气儿,但该有的程序一个不能少。

今日金媒婆登门,便是例行公事提亲。金媒婆言语轻快,又会逗人发笑,气氛很不错。她将赵家人口介绍一遍,又说一说赵家根基,再说赵河其人。

穆婉虽是主角儿,但古人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姑娘家脸皮儿薄,所以是穆林作为大家长招待,穆清彦陪坐,穆婉则躲在屋子里没出来。

穆林没有一口应允,客气的送走了金婆子。

这也是常例,为显得女儿家金贵受重视,总要拿一拿姿态。等媒婆再来探消息,那时再给准话。

穆林感慨道:“二弟,你是没看见,赵河那小子今非昔比了。他那个头儿又窜了一截儿,人黑了,倒是更健壮。等两家的亲事彻底定下来,定要找他好好儿喝顿酒,听听外面的新鲜事。”

穆清彦对赵河的印象都是从记忆里得来的,不那么真切。

穆林显得颇为激动,起身朝穆婉屋子望了两眼,打趣道:“你大姐长这么大,凶起来能拿砍柴刀去打架,我还是第一次见她害羞。唉,女大不中留啊!”

穆文笑嘻嘻的说:“若是大姐一直留在家,大哥你才真要发愁吧?”

穆武心痒痒,窜起来跑出去:“我去找河子哥。”

“等我!我也去!”穆文呲溜一下也跑了。

这也是两家挨着,否则按照规矩,目前正议亲,两家反倒要疏着。

“二弟,你之前托我的事儿,我打听到了。”穆林跟他提起来:“六婆的儿子叫王水生,当年在县城里的刘记生药铺做伙计。他们家的药材都是从和县贩运来的,每年总要跑几趟,为安全,自然要多带两个人,王水生健壮又老实,就选上了。他们一行人贩药很顺利,但在离开和县的途中,遇到山匪,王水生运气不好,被一刀捅了肚子,官府赶到的时候人就断了气。

这是和县管的案子,又过了四五年,有些人倒是记得,但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刘家生药铺那边我没惊动,倒是找到以前在生药铺子做过伙计的人。那人以前也跟着跑过几回和县,次次平安,每去一回,东家给一两银子辛苦费。但那回出了事,死了人,他也受了点儿伤,心里不免有些害怕,加上手里攒了点钱,就辞工了,如今在家里种地。

因着受害的一行人是凤临县的,和县那边也发了公文过来,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刘家的药材没损失,但是王水生死了,给了二十两银子的安葬费,又有其他伙计的伤药费,到底也是损失了钱财。”

穆清彦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