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正想动手,却听得一点声音,像是……女子在歌唱。
清歌的脸色在烛火中阴沉:“沈右昀……”
显然,她误以为沈右昀故技重施,又在密室藏了另一位“娇女”。
不知等了多久,宅子里因为闹鬼引发的吵闹平息了下去,沈占杰寻了由头,来到聆风小筑。因此不多时,藏于暗道中的清歌就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不是沈右昀。
“三表哥,外面出什么事了?我听见好些人在走动。”不看长相,但听这软绵绵的声音便令男人融化了心肠。
清歌顿时明白,原来是沈占杰。
既然密室另有人使用,原主沈右昀肯定知情,但是沈右昀没有告知她。早先她曾试探要回来看望曲氏,沈右昀拒绝了。年初那场姊妹会面结果不好不坏,但她跟沈右昀都对曲氏说要一刀两断,如今……
只她偶尔会借助暗道偷偷回来,哪怕见不着曲氏,却能从下人口中听说一些曲氏的事情。
清歌在确定了密室内的人后,悄悄的离去。
数日后的某一天,曲氏突然来了聆风小筑。
她身后跟着几个丫鬟,口中说着:“你们仔细找找,那是大老爷最喜欢的扇坠儿,一定是落在哪个角落了……”话音一顿,她的目光落在书架上。她很清楚,那一处的后面就是密室入口,按理如今是空置的才对,可、不知是否错觉,房中有一股淡淡的脂粉香,很陌生。眉头皱了皱,她突然出声:“你们先出去。”
丫鬟们面面相觑,不敢质疑,按序退出。
曲氏盯着书架,目露犹疑,最终还是将房门关闭,走到书架前,转动机关。书架缓缓挪开,露出后面的通道,迎面而来的是淡淡香气,混合着脂粉、熏香等味道的女人香,尤其是密室内透出的灯光。
曲氏脸色沉了下来,她没想到密室中还有人,一个女人。
她以为是清歌,又是愤怒又是失望,情绪激荡之下,甚至头晕目眩、面色发白。这很异常。她想来冷静理智,就算再愤怒也不会反应这般剧烈,可她眼下根本没注意到自身的问题,几个快步奔入密室,果然见到里面有个年轻娇美的女子瞪大了眼睛惊恐的望着她。
不是清歌!
曲氏先是一颗心落回实处,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是怒火升腾,恼恨沈右昀不守承诺。依着她的傲气,根本不屑与这女子言语,只冷冷盯视一眼,转身就走。
吴雨桐被人撞破,本就很恐惧,又见来人二话不说就走,深恐对方将此事告知徐氏,毕竟徐氏的性情为人她很清楚,那时只怕性命难保。
“大太太饶命!”吴雨桐连忙追上曲氏要求饶,但曲氏走得快,她心急下从后面一拽,曲氏踏上台阶的脚没踩稳,一个后仰摔了过来。
“啊!”吴雨桐吓了一跳,本能的就躲开。
曲氏结结实实摔在地上,一时间头晕眼花,与此同时,只觉小腹一痛,好似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模模糊糊,她意识到了什么,脸色更白,摸着小腹,声音发颤:“我、我怀孕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快去叫人!快去请大夫!”
她大声朝吴雨桐喊叫。
吴雨桐也吓懵了,可她更不敢出去,只把自己缩在一边拼命摇头,哭的梨花带雨:“我不敢,三太太看见我,会杀了我的。”
这时曲氏才发现闹了乌龙。
再仔细看,发现吴雨桐有些眼熟,毕竟是沈家亲戚,尽管关系很远,以前也是见过几面:“你、你是……吴家姑娘?”
吴雨桐点头。
曲氏没心思追究她,只柔和了嗓音,带着诱哄:“你别怕,我不告诉徐氏。你上去,外面有我带来的丫鬟,你只隔着门叫雨秋进来。求求你,帮帮我,只要你帮我,我就帮你,帮你名正言顺的进沈家。”
吴雨桐眼神闪烁,无疑是心动了。
就在她准备上去的时候,另一侧的木门被拉动,沈占杰从暗道里进来了。
“三表哥!”吴雨桐犹如找到主心骨般扑过去,慌里慌张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三表哥你信我,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害怕,一时心慌。”
沈占杰满头是汗,身上蹭了不少脏污,根本没耐性听她的话:“好了!”
一声低喝,呵斥的吴雨桐又是委屈又是害怕,不敢再出声。
沈占杰不管她,连忙来到曲氏跟前,一时也不知该摆个什么脸色:“大嫂……”
曲氏面色很白,因为痛苦害怕,头发都湿透了,尽管狼狈,却融化了以往的刚强,这种柔弱姿态十分罕见,衬着她出色的容貌,十分有吸引力。
“三弟,我好痛,你帮帮我……”曲氏眼中露出恐慌,眼泪簌簌滚落,满是哀求的看着他。
沈占杰仿佛感同身受般心里一痛,深吸一口气,道:“大嫂,我带你上去,只是今天的事……”
闻弦歌而知雅意,曲氏虚弱的笑道:“只是我大意,不慎摔倒。密室的存在,我不知情。”
“多谢大嫂。”沈占杰抱起曲氏,连忙回到上面的屋内,将人放在地上。不敢多待,返回密室,关好入口。
他也是刚回家,听说曲氏去了聆风小筑,担心吴雨桐弄出动静,这才急忙从花园井下暗道进密室,谁知……早前沈右昀将聆风小筑出借,曲氏也知道,但那种出借并非向租赁形式,而是偶尔有哪天沈占杰想使用,跟沈右昀或曲氏打声招呼,所以曲氏才会到聆风小筑找东西。
密室一关,曲氏便朝外喊叫。
不多时,沈家便传出大太太曲氏小产的消息,在城外别院居住的沈右昀也急忙赶了回来。刚到院子,便听老夫人正在屋内训斥曲氏。尽管曲氏小产,正是虚弱的时候,但在老夫人看来,都是曲氏没用,连个孩子都保不住,絮絮叨叨,将曲氏从家世出身到成亲后善妒等事全都数落了一遍。
“娘,兰儿她心里够难受了,您就少说两句吧。”沈右昀每逢听见这些话就头痛。哪怕他们夫妻感情不如以往深厚,但对曲氏这个妻子他还是很满意的,更何况曲氏是他自己求娶的,老夫人数落曲氏不好,不就是埋怨他眼光不好么。
老夫人转头对着他道:“嫌我啰嗦?难道我说的不对?她又不是头一回,前面都有冲哥儿了,她倒好,自己有了身子都不知道,硬要逞强,一点掌家权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哼!好了,我也懒得再说她。让她好好儿养着吧,家里的事还有老二老三家的呢。”
送走了老夫人,沈右昀才问丫鬟事情始末。
雨秋抹着眼泪道:“大老爷也知道,家里事情繁杂,二太太三太太都各有心思,老夫人她又不大喜欢大太太,为此大太太很是耗费心力。当初有冲哥儿的时候,没能养好,太太小日子不大准,这次迟了些时候,也没放在心上,谁知道……”
曲氏这胎尚且不足两月,若再多些日子,也就能察觉了。
沈右昀对于失去一个孩子的确惋惜,但除此外,也没什么太多感受。他已经有了长子,加上他本人性情的缘故,分在家庭妻子身上的精力并不多,对多子多孙没有渴望。
曲氏送回来后人就昏睡了过去,天黑前才醒。
沈右昀坐在床边,从曲氏口中得知了密室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