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只是被当外宅养着,后来她肚子争气,生了儿子。那富商高兴坏了,便把母子俩接回家去。这做女儿或许想有个娘家依靠,亦或者纯粹孝心,便把爹娘兄弟都带去了。
可惜,当初常家估计也觉得这事儿不大好听,对外没细说“女婿”情况。那富商也不是在桐州做生意,而是途径这里,慕名桐山书院,停歇数日。
外人只知富商是南边口音,自称是南川府人,姓吴。年纪在三十来岁,是个富态的老爷,此人说做的是绸缎生意。
南川府地少山多,当地气候很适合种植桑蚕,多以此为生。
蚕丝是只做丝织品的原材料,因此当地大大小小织户不少,更有贩丝者云涌而来。类似吴姓富商这等,大约有着自家桑蚕产业,亦或者是个家底厚实的贩运行商。古时交通不便,货物流动不易,倒买倒卖能赚取暴利。
如此一来,要查这个吴姓人就不容易。
南川府那边吴姓的极多,谁知这个吴富商是府城人,还是下辖某个县城的人呢?
更何况几十年过去,他未必还做这个生意,排查起来难度更大。
“已经很好了。”穆清彦眉目舒展,毕竟这个富商还有个可查的线索,便是有个从外地带回来的常姓小妾,得了儿子,娘家也跟了来的。这般情况的,必然极少。
“再费些功夫就是了。”闻寂雪也清楚,只要再缓些时间,总能查到。
第257章 温明玉求助
返回凤临,已是七月底。
穆婉在六月二十七生了一女,快满月了。
吃过满月酒,穆清彦和穆林一起作为娘家人,旁听了赵家分家。赵家请了里正和几家交好的长辈做个见证。赵家就两个儿子,感情又不错,所以就是均分,一人一半儿。考虑到赵叔赵婶还没老到不能动,所以房子和田地暂且不分,只定了个契,赵叔拿出积蓄,一个儿子分二十两银子。
对于庄稼户而言,三十两真不是小数目,能攒下六十两,很有家底儿了,但一下子都拿出来,估计赵叔赵婶手里也不剩什么了。这些银子也不是单靠种地赚来的,都是兄弟俩每年拿回来的钱,赵叔赵婶都给攒着。
赵叔赵婶分银子,主要是为让小儿子赵河有银子盖房。
家里东西虽说都是平分,但实际上约定俗成,养老的长子一般分得多些,尤其是房子,多是养老的儿子继承。再者,赵家房子不算太宽敞,以往家里没什么人不觉得,但每年过年住的实在拥挤,赵河虽在外跑镖,但家里也要有房子住。
孩子满月,赵河回来了,打算把房子盖好了再走。
赵河打算贴着自家老宅子起个小院儿,三间正屋带个厨房仓房,土砖砌院子,花不了多少钱。穆婉今年不跟着去,等明年再去,那时孩子也大了些,比较好带。
穆家肯定愿意穆婉跟赵河在一块儿,夫妻俩总分隔两地不大好,至于旁人嚼舌根又碍不着自家过日子。
穆婉在外边见多了镖局里的男人晚上出去找乐子,别说老婆不在身边,即便有家室跟着的,也多的是管不住人。穆婉自然不信赵河会那么混账,可不在一处,难免瞎想,在外虽没家里帮衬,但她心里还是愿意。
送走了赵河,陈十六那边又请暖房酒。
陈十六的新宅子建好了,宽敞大气,处处收拾的精细。一应桌椅床架等物也都是新做的,陆陆续续摆了进来。尽管是作为新房建的,但两人婚事肯定是在京城陈家宅子办,新娘陪嫁的床架等都是照着那边的屋子量的尺寸,也不方便大老远运过来,倒是在这边另做一套方便。
宅子比较空,各色摆设装饰还没到位,花草树木都是新移栽的,有死苗,还得补种。陈十六实在不耐烦各样琐事,好在带来的有管事,又有何川料理着外面的事务,省心不少。
“这些月季养得不错。”穆清彦参观新宅,见花园修得格外精心,心知肚明。园中花草多,不乏珍贵品种,但最出彩的还是月季,或红、或粉、或白、或黄,黄色月季少见,但这园子里却以黄色月季居多。
陈十六闻言笑笑:“我为这些花草,专门请了人打理照料,总算没白费。”
闻寂雪落后着几步,思忖着别事,忽有所觉,扭头朝西边望了一眼。
“你这宅子里还住了什么人?”闻寂雪问。
陈十六顺口回道:“不是外人,我表哥。他前两天刚来,在我这儿住两天,消遣消遣,顺便送些东西过来。”
“温明玉?”穆清彦有些意外,毕竟自从温明玉出现,好似一直听繁忙的样子。
闻寂雪同样翘着嘴角,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意味:“他不忙着办差了?”
陈十六本来没觉得奇怪,经两人一问,恍然:“是啊,他可是少有清闲的功夫。”
穆清彦看向闻寂雪:“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闻寂雪笑道:“你们忘了在万霞县的事?那个叫净闲的女尼。”
陈十六接话道:“当然记得。当时回京后,我表哥给找了宅子安顿了,此后也没见什么动静啊。”
“那是你离开京城了,不知道。若你现在回去,能听说不少热闹。”闻寂雪放在京城的耳目多,消息还是挺灵通的,事涉温明玉,他对神捕司自然较为关注,也留心了这方面的消息。
陈十六龇牙:“她不会缠着我表哥了吧?”
想到净闲那个冷傲无人的姿态,有点儿难以想象。
“当初温明玉不是查了净闲么,查到了?”穆清彦好奇。
陈十六点头:“我问过,表哥说没查到什么,只知道净闲在明月庵待了七八年。净闲也不是一个人去的,当时身边跟着两个老仆,给了老尼不少银子,只说是借明月庵的房子修行。那个净闲去的时候还是个小姑娘,但已是做小尼姑打扮,剃了头,有了法名。日常吃用起卧似个小姐,但每日里诵经礼佛很是虔诚,那老尼猜着是哪个大家子小姐不得已托身在庙门修行的,所以素日不管净闲的事,其他人也不去招惹她。”
“没问净闲?”
陈十六摇头。
说到底事情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平日里又接触不到净闲,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只温明玉知道。后来他定亲,心里只想着兰家的事儿,更没工夫理会别的,在他看来,他表哥肯定不会吃亏就是了。
穆清彦扭头又问闻寂雪:“你听说什么了?”
“净闲如今在京城颇有声名,不少人都提起她,都称她‘净闲花主’。”
“净闲花主?”穆清彦和陈十六对视一眼,都觉得怪异:“这是什么称号?”
古人喜欢给自己起字,起号,尤以文人为甚。若说净闲自己作诗作画,不便透露闺名,给自己起个雅号,倒还算好,可若这称号是外人给的,那就完全不同了。别说是古时,便是前世号称男女平静,一群男人给个女人起名号,传出去也会让人觉得这女子不大正经。
“一群所谓的文人墨客给的雅号,这些人以能被净闲花主邀请赴会为荣。”